“阿鹿，双燕夸你呢。”薛沉鱼笑道。
我才没有夸他呢！
“……”双燕气呼呼地双手叉腰。但薛沉鱼一瞧她，她立马就默默把手放下了。
“谢谢双燕。”阿鹿信以为真，还挠了挠头，一脸的腼腆。
薛沉鱼笑了笑，拢紧斗篷，加快了脚步，眼睛里的笑意却在双燕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渐渐消失。
事到如今，她既然活下来了，那从今往后就以昭月郡主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吧。
而且，她一个人，要活够两个人的份儿才行，否则，岂不枉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昭月郡主与她自己了。
那日，昭月郡主是受了几个名媛的激将法，说她不敢上冰面玩耍，她一时气不过，这才跑去封冻的池子上面玩耍的。
自家花园里的池子，封冻的程度哪里有城外的河流来的结实，而且自己后花园里的池子，想要动手也再容易不过了，只要稍稍在哪个位置浇热水，冰面化了再结上是需要时间的，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再把昭月郡主激上去，等她掉进冰水里，不用一时三刻不去救，轻轻松松便能杀人于不察中。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若是有，那就是人为安排的。
陆琳琅让采莲伺候她换了身衣裳，又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前往白氏的院子，玉兰苑。
到时，白氏与她的老母亲白王氏，也就是白家老太太正母女谈心，相谈甚欢。
陆琳琅进来，她们的话题便停了，齐刷刷朝陆琳琅看过来。
“来了。”白氏抬眸看了她一眼。
“见过二娘，见过白老太太。”陆琳琅微微欠身。
白家老太太立即就哼了一句，“玉兰，你瞧你这嫡母当的，当真是半点威信也没有。小辈见了你，便是这样行礼的？”
被这么一说，白氏面子上自然不好看。
便没好气瞪了陆琳琅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琳琅，这可是你外祖母！见了长辈，再怎么不懂礼数，至少也要叫人问个安吧。你这算什么？”
陆琳琅挺直了腰杆，无视了白氏，径自说道，“白老太太此言差矣，如今陆家的当家主母虽然是您的闺女，可却不是我陆琳琅的嫡母。这话可不能胡乱说的！”
“我娘，可是我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抬进陆家门的正房夫人、结发妻子。二娘原本只是我爹的一个妾。”
“我娘过世之后，二娘才因为生育有功被扶正成的继室，充其量算是我的后娘，怎么到您嘴里，从后门进来的小妾就成了我嫡母了？”
“白老太太就算再怎么是从乡下来的，不懂规矩没有礼数，也不能这么乱说话吧。”
说完，陆琳琅又转向白氏道，“二娘，你说白老太太是你的母亲，便顺理成章觉得我应该叫外祖母，你也错了吧。”
“你的女儿才要管她叫外祖母。我有自己外祖母，宋家老夫人如今健在，京城上下谁人不敬仰？你只是一个继室，怎么敢让我叫你的母亲作外祖母？还是说，您是觉得一个乡下来的老太太比宋家的老夫人更有资格当我的外祖母？”
前世，她倒是把白氏当成自己的亲娘、把这把老老太太当成自己的亲外祖母，可结果又如何呢？她没有落得半点好，说不定人家心里还在嘲笑她就是个傻子吧。
不过，都被人这么欺负了还屁颠屁颠地送上去，不是傻子是什么？
“你放肆！”白氏根本没想到陆琳琅回回嘴，而且一连串还说了这么多。气得拍桌而起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的！”
白氏可是最重面子的人，她最是忌讳别人说她是继室，平常府里的下人提都不能提，没想到今日被陆琳琅给戳了痛处！
平时的陆琳琅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何时敢回嘴？今个儿竟然一反常态。
死丫头好大的胆子！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是不知道这陆家是何人做主了。
“我有哪句话说的不对么？二娘。”
“难道你们白家不是靠着我爹从乡下九品小吏、一步一步升迁到如今的光禄寺少卿，从而扎根京城？”
“难道你不是在我娘被我爹八抬大轿抬进陆家大门后的半年多，才被人送给我爹做妾的？”
陆琳琅在他们咄咄逼人的气势下，依旧面不改色，浅笑安然。
白氏张了张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第4章
“还是说，我娘过世之后，不是我爹说二娘生育有功，才扶了正的？”
“又或者说，你娘，就是这位白老太太，不是乡下来的书都没读过、大字也不认识的老婆子？我说的哪一句错了？”
“你你你，你放肆！”白家老太太的脸都绿了，“你大胆！你你……”
“我的命好苦啊，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她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啊。这些年，他们白家从乡下小吏逐步升迁，已经在京城里扎根了。
府中人都知道她是乡下老婆子，可顾忌着她的面子，都小心翼翼不敢说破。
以往她也是仗着她有个尚书夫人女儿，而四处作威作福。来到陆府也跟到了自个儿家似的，对着陆琳琅各种冷嘲热讽玩命挖苦。陆琳琅又一直顾忌着她是长辈，还跟陆青蓉一起叫一声外祖母，哪里会回嘴，还不是被欺负死。
今日突然之间就被人戳了痛处了，白老太太怎么能受得了。当场就哭起来了。
陆琳琅就偏要戳她们痛处，让她们都好好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别富贵享受久了，便忘了自己原来是个什么德性！
“你太没规矩了！”白氏也与她娘白老太太一样，沉着脸怒道，“你这死丫头都是跟谁学的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娘？！”
“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你的外祖母，你还有没有一点尊卑长幼之心？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样子么？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的你？你瞧瞧你都把外祖母给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别说白老太太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白氏也没见过。
陆琳琅肆无忌惮戳她痛处，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陆琳琅：“……”
外祖母？
白氏还真拿她当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呢！
陆琳琅心中冷笑，眼神森冷地盯着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