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池音音没说话,没打断。
整个人却呆住了!
因为,她想起来了!
多年前,那时候,池伯年刚做过肝移植手术,而唐笑微偷人的事东窗事发!
唐笑微来医院里闹,池音音拦着不让。
当时,她就说过那么一段话!
【你以为你赢了?嘁,你以为,你那个妈,是什么好货色?】
【你就没想过,这么多年来,你爸为什么对你视而不见,任凭我欺负你?】
【因为,你是你妈偷人得来的野种!】
当时,池音音是什么反应?
她只觉得荒唐,认为唐笑微是胡说八道,口不择言,她压根没当真,没往心里去……
“呵呵。”
唐笑微冷笑着,睨着她。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妈不是什么好人!”
她上下打量着池音音,“是冯子珊她,先在外面有人的。你呢,大概率就是她偷人得来的!”
“!!”
池音音一凛,像是被摁下的暂停键,整个人僵直住了。
“话说。”
唐笑微微微眯着眼,“你是真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这么多年,就没想着查一查?”
不,不……
池音音不能接受!
哪怕她能接受冯子珊还活着,甚至另嫁他人,拥有了新的家庭,却不能接受她不是池伯年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
池音音强自撑着,扯了扯唇,“你别忘了,我爸的肝移植手术,他是和池城做过DNA比对的。”
如果池城不是他的亲生子,那么,当初就暴露了。
显然,唐笑微没有这个常识。
“是么?”
闻言,唐笑微怔了怔,耸耸肩,“那又怎么样?那只能证明,池城是你爸的孩子,那你呢?”
她的眼神,像箭一样,射向了池音音。
“你也做过DNA吗?和你爸,还是池城?能铁板钉钉的证明,你们是亲子关系?”
这……
池音音语滞,不,并没有。
“哦……”
唐笑微恍然,“我说呢,难怪,你爸后来对你们那么好,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们……我还当他,只是人之将死,良心发现,却原来,哈哈……”
她大笑起来,“哈哈……”
笑的停不下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哎哟……”唐笑微捂住肚子,“原来,冯子珊竟然给他生了个儿子!哈哈……池城是冯子珊给他生的种!他该多高兴啊?”
笑着笑着,眼眶红了。
隐隐含着恨意,不甘和委屈。
“知道自己和冯子珊有个儿子,他也该含笑九泉了吧。只不过,他对他们的儿子那么多年不闻不问,把池城当成和你一样的野种对待,他下去之后,该没法面对冯子珊了吧?”
唐笑微自顾自的说着。
不像是在对池音音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而池音音,则捕捉到了和自己有关的。
“你刚才说,把池城当成和我一样的……对待?”
“嗯?”
唐笑微回过神来,睨了她一眼,“是啊,他要不是误会了,不管你就算了,又怎么会不管池城?”
“所以……”
池音音舔了舔干燥的唇缝,“我爸他,是认为,我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才那样对我?”
“不然呢?”
唐笑微翻了记白眼。
“这世上,有哪个亲生父亲,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你以为,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吗?”
不,不是……
池音音知道不是。
在唐笑微之前,她就有感觉……
比起母亲来,父亲对她的爱很少,很浅薄。
是以,才有那句——父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
却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耳边,是唐笑微的声音。
“你怪不了我,也怪不了你爸!要怪,就怪冯子珊,你那个妈吧!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头戴顶绿帽子,还要替人养孩子?”
池音音想的却是,恐怕,还不止……
如果唐笑微说的是真的……
如果,罗恩太太和冯子珊当真是……
那么,池伯年那些年对他们姐弟的行为,就能够合理解释了。
“池音音!”
唐笑微看了下时间,朝池音音抬抬下颌,“我专门来找你,又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别把你爸和冯子珊合葬!”
说着,垂眸看着池伯年的墓碑。
“冯子珊这个人,还有她的心,都不在你爸身上,你把他们葬在一起,何必呢?你爸还不够惨吗?别让他再照顾她了!我是对不起他,但跟冯子珊比起来,我好太多了!她不配!”
怕池音音不答应,又道。
“你好歹叫他一声爸爸,最后,他还是因为你没了命的,你要是有良心,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她又想起件事。
“知道当年,为什么我说把冯子珊的坟给迁走,你爸没反对吗?”
说到这里,她没继续往下说。
可是,池音音已然明白了。
想必,当年,池伯年也是怀着恨意的吧!
——他是真的,不想死了之后,和她葬在一起!
又或者,他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多……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唐笑微蹲下来,视线和墓碑齐平,放缓了语调。
“伯年,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怎么办?你现在可奈何不了我了。哈哈……我这就走了,不吵你了。”
说完,戴上墨镜,起身。
“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池音音默然无声。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那么,池伯年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在面对她的时候,该是多恨?
所以,才会那样对她!
“……”
池音音蓦地闭上眼,使劲晃了晃脑袋。
不能再想了。
她的父亲、母亲,都已经过世了,她的同胞弟弟,人在温哥华……
就是这样而已!
其他的,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
回到医院,池音音神色如常,照常上班下班。
只是,深夜里,她的失眠症状却越发严重了。
之前一直服用的药,每次是半颗,但是,显然半颗的剂量,已经无法让她安然入睡。
不得已,只能加大剂量,改成了一颗。
再有就是,原本定好的去诊所接受治疗,她也没有再去了。
至于她的情况,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这天下班,已经快七点了。
池音音乘电梯下去,接到姜瓷的电话,“阿姨,是,我下班了,好,一会儿就到……”
电梯门开开,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