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芜约了池音音一起吃饭。
池音音看她脸色不好，“昨晚没睡好？”
林芜不知道该哭还是笑，“确切的说，是没怎么睡……”
“……”
池音音盯着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她是过来人，早早都这么大了，当然明白林芜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阿芜，长大了啊。”
林芜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啦？那种事，又不是一定要有感情才能行。”
“别急。”
池音音安慰的笑笑，“这又没什么，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林芜是真不想提，话锋一转，盯着音音，“别说我了，你呢？最近能睡着了吗？”
说着，手伸向了音音，凑到她眼睑下，指尖轻轻刮了刮。
林芜皱了眉，“还是那样？不是已经在治疗了？”
“嗯。”
池音音点点头，“哪儿有那么快？才去了两次……”
说到这里，顿住了。
“怎么了？”林芜看出她有事，“有什么问题吗？”
“嗯。”
她的事，也只能和林芜说一说了。
“就是，是这么回事。”
池音音把有关罗恩，以及他的‘太太’和孩子的事，细细的都说了一遍。
“这么奇怪？”林芜听了，也是同样的感受。“你没找罗恩问清楚吗？”
“问清楚？”池音音摇摇头，“自从上次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他之后，我们就没联系过了。”
“此一时彼一时。”
林芜道，“那会儿，不是还没有这位‘太太’吗？”
池音音若有所思，“可是，我觉得，即便我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现在回头去想，罗恩对她而言，一直就很神秘。
“那你就从这位‘太太’下手。”
林芜朝她使使眼色，“你不是说，你们在治疗的时候，遇见过？我总觉得，她是冲着你来的。”
“我？”
池音音稀里糊涂，“你是觉得，这位太太对我有敌意？”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呀，得你去问这位太太。”
“可是……”池音音犯难，“我得上哪儿去找她？”
“呵呵。”林芜笑着，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信不信，这位太太，会自己送上门的。”
就冲她曾经在附院门急诊蹲过点。
池音音没想到，林芜的嘴，像是被开了光，还真被她说中了。
隔天，她去诊所，治疗结束，出来时，遇到了那位太太。
这次，她是一个人，凯文没有跟着一起。
“音音。”
那位太太从等候区的沙发上起来，笑着走过来。
一瞬间，池音音有种错觉，就好像她是专门在等着自己。“罗恩太太。这么巧，又遇见您了。”
“是啊。”
冯子珊笑笑，细细打量着她，“做完治疗了？失眠有没有好一点？”
嗯？池音音讶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您怎么知道我是失眠？”
“……”
冯子珊张了张嘴，眸光有些闪烁，“哦，是罗恩告诉我的。是凯文告诉我的，你和罗恩是认识的。”
“上次在这里遇见你，回去我就问了罗恩，他说……这是你的老毛病了。”
原来如此，罗恩的确知情。
但是，这位太太对自己未免太过关心了。
罗恩还能说和她有些交情，可她们却只有一面之缘。
压下心头的疑惑，池音音笑笑，“是啊，老毛病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接着问起凯文，“小凯文呢？没有和您一起？”
“没呢。”冯子珊道，“他快放学了，我一会儿去接他。”
正好，池音音也要去接早早。
“小凯文在哪所学校啊？”
一问才知道，小凯文和早早在一所学校。
想想也合理，以罗恩的本事，即便只是暂时借读，也会让孩子念最好的学校。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一起吧。”
池音音记起林芜的话，稍顿了下，笑着同意了，“好啊。”
冯子珊是有司机的，但她没坐自己的车，而是上了池音音的车。
“我们一起，路上说说话。”
“好啊。”
上了车，女儿就在身侧，冯子珊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这么多年了，这是她距离女儿最近的一次。
她离开的时候，女儿才八岁，现在都这么大了，也做了母亲了。
“听罗恩说，你是医生？”
池音音不动声色，笑着点头，“嗯，是。”
“真好。”
冯子珊感叹着，女儿从小就聪明，她离开时，女儿还在念小学，成绩就非常好。
音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长的这么好。
冯子珊没控制住，眼眶一酸，她忙偏过脸。
池音音看在眼里，愣了下，“您没事吧？”
她这是……哭了么？
“没事。”
冯子珊眨眨眼，努力止住了眼底的湿意，“我是在想，你这么优秀，你的父母该多高兴？”
闻言，池音音眸色暗了暗。
“大概吧。”
她叹道，“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爸……也晚了几年，也没能看到。”
母亲过世的早，池音音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相比较之下，对池伯年的记忆更深刻些，而且，他是因为保护她才会……
“你……”
冯子珊看着她，猜测到，“很爱你的父亲？”
爱么？
池音音想，是爱的。虽然，之前很多年的恨，也是真切的。可在生死大恩面前，池伯年值得她一声爱。
“嗯。”
池音音点点头。
“是么……”
冯子珊极轻的喃喃，“那我想，他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
“我父亲……”
池音音斟酌着道，“他大概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好父亲，怎么说呢？就像人有很多面性，他虽然是我父亲，但是，我并不了解完整的他，但是他对我……对得起父亲两个字。”
就像顾西程曾经说过的，池伯年能为了救她不要命——他比她想的，要爱她。
如果，他没有因为救她而丢掉性命……
她现在，还会不会仍旧恨着他？
只可惜，没有‘如果’。
“哦。”
冯子珊怔怔的点点头，说不上的失落与怅然。
学校到了，刚好是放学时间。
低年级的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队从学校出来。
“妈妈！”
早早站在队伍里，一眼看到了池音音。小团子记得很清楚，一早妈妈说了，今天要来接她。
高兴的挥舞着胳膊，“妈妈，早早在这儿哇！”
“妈妈在这儿等宝宝。”池音音笑着朝女儿摆摆手。
“这……”冯子珊看到早早，忍不住又湿了眼眶，“她就是早早？”
“嗯，是。”
“好漂亮、好可爱……好像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