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顾西程想为他，也为自己找到理由。
“三年前，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承认。可是，音音……即便我当时是做错了，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就这么不能原谅我么？”
“不，不是……”
池音音哭着摇头。
“我承认，我是怪过你，恨过你……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那到底为什么？？”
顾西程心脏疼的，仿佛要炸开！
“你知道的……”池音音泪眼婆娑，“谢凌云醒了。”
终于，到了这一刻。
顾西程并不意外，反而讽刺满满，反问她，“是么？他醒了，所以呢？”
所以？
池音音讶然，他会不知道吗？
“哈！”
顾西程怒极，也哀伤至极。
“因为他醒了，你就要甩了我，回到他身边？！”
“……”池音音抿着唇，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是么？”
顾西程泠泠嗤笑，“他醒了，我就要被甩……我算什么？池音音，你告诉我，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西程……”池音音无言以对。
“备胎？”
顾西程替她说了，“是不是？我在你那，就他妈只配当个备胎！”
想想这几天的经历，他不想承认的，但是，似乎事实就是如此。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两天，哄着我，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你？”
“……”池音音讶然，张着嘴，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她不用回答，她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呵。”
顾西程勾唇，自嘲的笑了，“果然。”
他仰天，长叹口气，“我顾西程，是有多不堪，居然要用自己的命，博取一个女人的同情！”
“池音音！我要的不是同情，我要的，是你爱情！你这样哄骗我，觉得很有意思么？”
“我……”
池音音舌头打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该说，她没有骗他吗？
她对他，不是同情？是爱情？
可是，解释了之后呢？再告诉他，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她还是要走？
那么，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对不起。”
她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不用道歉！”
顾西程摇头，“只要你不走，留在我身边，我就原谅你！”
为了留住她，他可以不在乎尊严。
“你不爱我也不要紧，我是备胎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走！留在我身边，嗯？”
啊……
池音音心口一滞，疼的无以复加。
是她太迟钝了，到今天才发觉，她曾经拥有过的，是怎样一个宝藏。
“呃。”
池音音抚着心口，太疼、太疼了……
“西程，西程……”
她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其他的话，却不得一个字。
“好不好，嗯？好不好？”
顾西程则是祈求的，一遍遍的问着她。
可是，池音音能回答他的，还是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顾西程已经听腻了，“什么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就不能换个词吗？说我能听懂的！告诉我，你不会走！嗯？”
“不……”
池音音开口，每个字，都像把刀。
还是把双刃刀。
扎在顾西程心上，同时也扎在自己心上！
“西程，我做不到了……凌云醒了，他需要我。他是为我才弄成今天这样，我不能不管他。”
“那我呢？”
顾西程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需要你，我就不需要么？是因为他躺了三年，我只躺了是三天吗？”
“不，不是……”
“那是什么？”
顾西程头疼，心也疼，“我们明明和好了，我们很好的……可是，这才多久，你就要甩了我！池音音，你就是个骗子！”
蓦地，他松开她，站了起来。
因为左腿还没恢复，踉跄着，险些摔倒。
“西程！”
池音音着急的，想要扶住他。
“不用！”
可是，却被他给躲开了。
顾西程堪堪站稳，微垂着眼帘，觑着她，“如果，你管不了我一辈子，就别再管我！不要给我哪怕一点的希望！”
说完，转身走了。
“西程……”
池音音伸手，想要拉住他。
然而，手抬起在半空，落了空。
顾西程拄着手杖，快步出了房门。
‘嘭’的一声，房门关上，池音音跟着肩膀一个瑟缩，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
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西程，呜呜……”
她把脸颊埋进臂弯里，隐忍着，低低的呜咽。
明明没有很歇斯底里的放纵，但心脏却仿佛绞成了一团，连同那个肺脏也收到了挤压，让她心跳、呼吸，都变得困难。
原来，真正的生离，是这样……
难怪，世人会把‘生离’和‘死别’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她想过，分别会是件痛苦的事，她会愧疚、会难过……
但是，真正发生后，她才体会到了，那种语言无法形容的、割舍般的疼痛！
原来，痛的不止会是顾西程。
她，也一样会痛的！
比起三年前，她的不告而别、愤然离去，眼下，他们相爱却不可相拥，相爱却无法在一起……
这种痛，她连个宣泄的口，都找不到！
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所有的痛楚，她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池音音擦干眼泪，起身出了房门。
她得去看看顾西程，他的腿没好利索，她不放心。
还好，顾西程没走远，就是去了书房，书房门没锁。池音音轻轻拧开门，往里看。
顾西程躺在沙发上，腰间搭着条薄毯，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看上去，还算平静。
既然这样，她就放心了。
只要他好好的，不糟践自己……
至于别的，她管不了，也不好多管。正如他所说，不能在一起，就别招惹他。
她轻轻的，又合上了书房门。
门合上的瞬间，顾西程蓦地，睁开了眼。
他知道，是音音。
她来干什么？不放心他么？既然来了，却又不进来……
他对她而言，终归不是那么重要！
谢凌云。
顾西程眯起眼，默念着这个名字……到头来，他还是逃不过这个人！
音音的初恋。
初恋呵，了不起啊。
白月光。
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他招招手，就可以把他所做的所有努力、付出所有感情与心血，轻而易举的，抹杀掉！
他能怪谁？
怪人生的出场顺序么？
但这是不能改变的！
如果可以，他也想，在谢凌云之前，遇见池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