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吃惊吗?”池音音瞄了他一眼。
“是。”
顾西程点点头,“画的这么好,是请老师系统教过吗?那怎么没继续学?”
在澜湾这些日子,可没见早早去上过兴趣班。
“没请老师。”
池音音摇了摇头,有些自豪的道,“是我教的。我小时候,我妈试图把我打造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女,所以,多少都学了一点。”
只可惜,母亲过世的太早。
结果琴棋书画,她也只有画画学得还行。
“对了。”
她这么一说,顾西程想起来了。“你是会画画的,我还见过你的画。”
他记得那天,音音拖了只巨大的行李箱,还是他给搬上的车。
行李箱旧了,盖子松开,东西掉出来。当时,他捡起来看了下,是本画册。
画册里画的什么来着?
顾西程眯起眼,仔细回忆。
其实,也不是仔细回忆。
很奇怪,分明已经过去了三年,也不是多重大的事件,只是一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可却好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只要一想,就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
他道,“我记得,画册里画着个少年……当时,我还觉得,那少年有些眼熟,想要继续看,但是,你没让。”
说着,笑了起来。
“你一把给我抢走,还冲我发火来着,记得不?”
池音音撇撇嘴,是有这么回事,她也记得。没别的,她天生的记忆好,过目不忘的脑子。
“哎?”
既然提起,顾西程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那本画册呢?在哪儿?给我看看呗?”
池音音摇了摇头,顾西程失笑,“又不给看?要不要这么神秘,你越是这样,我倒是越想看了。”
“不是不给看。”
池音音摊摊手,“而是,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
这是实话。
这些年,她没少奔波。
荔湾、文昌道、文庙街的捣腾不说,最后还出国,去了费城。
那本承载着年少回忆的画册,早不知道落在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真的假的?”
顾西程不信,审视的看着她。
“真的啊。”池音音嗤笑,“你不信,你找啊,找到了送你。”
看这样,不像是假的。
他又问,“画的谁啊?我当时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池音音歪着脑袋,看着他笑,“你这么感兴趣,你以为是谁啊?”
“嗯,我猜猜。看你宝贝的程度,初恋?”
“这个嘛。”池音音挑挑眉,笑着点头,“看你怎么定义初恋了。”
“什么意思?”
“是初次心动呢,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在一起啊。”
顾西程想了下,“初次心动吧。”
“哦。”池音音抿着嘴笑,“那就是初恋吧。”
“等等……”顾西程觉得不太对,“你这么问,难道说,你初次心动,不是对谢凌云?”
“不是啊。”
池音音笑容轻绽,“谁告诉你,是他了?”
“!!”顾西程傻眼。
什么?不是谢凌云?那这么说,在谢凌云之前,还有另一个人?
那他岂不是又往后排了一位?!
“呵。”顾西程干笑两声,装作不在意的问到,“谁啊?我认识吗?”
池音音摇头,“那你肯定不能认识,咱们和顾公子你,也不是一个阶层的,怎么能认识?”
“哦。”顾西程故作淡定,实则,醋意都要飙出来了。
“那你们怎么没在一起?还让谢凌云截胡了?该不会,你是单相思吧?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
他就是随口一说,因为心里有点堵得慌。
但没想到,池音音想了下,点了点头,“现在回头再想想,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
“啊?”
顾西程错愕,不会吧?他瞎说的啊。
“当时啊……”池音音回忆着往昔,“他说了要回来找我的,但是,他没回来。”
虽然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了,但是,想起来时,还是会觉得遗憾。
顾西程一听不乐意了,“背信弃义的玩意!他还看不上你?我看啊,他就是个瞎子!”
嗯?
池音音愣了下,她记得……‘他’好像,就是个瞎子。
“哈哈……”
没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顾西程皱着眉,满心不痛快,被人甩了,这么开心?
“为什么不能笑?”
池音音笑着摇头,“都是过去八百年的事了,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孩子,喜欢不喜欢的,哪能当真啊?”
可她这么一说,顾西程就更酸了。
颇有些委屈的调调,“我们怎么就没早点遇见?”
那样的话,他们早就在一起,结婚生子,儿女双全,没别人什么事了。
什么少年,什么谢凌云,都是屁!
不得不说,顾总是会做梦的。
“醒醒。”池音音拍拍他的脸,“挺会想啊?”
“怎么了?”
顾西程还固执上了,“也不是不可能啊。你本来就是我未婚妻,你就该早早来顾家找我的。”
“……”
这下,轮到池音音无语了。
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啊。
但她还是送了他一记白眼,“行了啊,有完没完了?”
“妈妈!蜀黍!”
早早举着画好的画,给他们看,“画好啦!”
“画的真好!”
“早早真棒!”
…
当晚,池音音失眠了。
她睡不着。
一开始,不敢动,生怕吵得顾西程也没法睡。
估计他睡着之后,她才小心的掀开被子,下了床,翻出那只药瓶。
正准备吃,对上了顾西程幽深的目光。
“你……没睡着啊?”池音音怔了怔,“还是我吵醒你了?”
顾西程没回答,看了看她手里的药,“非得吃吗?很伤身。”
“我知道。”池音音点点头,“我吃得很少的,不是天天吃。”
今天之所以又失眠,大概率,是因为提起了往事,情绪难免激动。
“要不,还是找个医生看看吧。”
顾西程都有人选了,“沈毅还记得吗?他是精神心理疾病学专家。”
沈毅的话,倒的确是不错。
池音音考虑了下,“再说吧,我现在,还不需要,真的没有那么严重。”
他没再多说,去取了水来,递给她,看着她吃了药。
才问道,“怎么会病的?严重不严重?跟我说说,嗯?”
“你……不知道?”
池音音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都查到了,哦,对……档案里是没有病历记录的。”
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行。”池音音叹口气,“说给你听听吧——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超市上夜班,带着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