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不及池音音说什么，唐名可已然开了口。
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既紧张，又期待。
“刚才，是说……离婚协议书吗？”
太过激动，又像是不敢相信，视线在顾西程和池音音身上反复游走。
“你们，是要离婚吗？”
池音音望着她，低低的笑出声，点点头。
肯定的道：“是啊。”
“这……”唐名可喜上心头，拼命按耐住了。
“不可能吧？你们，不是因为爷爷才结婚的吗？爷爷能同意你们离婚？”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池音音——这桩婚姻，并非顾西程自愿，他是被逼的！
“名可！这事你别掺和！”
顾西程自然也听出来了，瞳眸缩了缩，眼底翻滚着戾气。
只是，不好发作。
但唐名可眼睛已经红了，“你吼我？你生气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顾西程语滞，没错，一开始确实是那样，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越是沉默，脸色就越是阴沉的厉害。
“你干嘛呢。”
池音音好心，替他解围。
“你女朋友说的，不是事实吗？”
转向唐名可。
“你说的没错，我们结婚，是因为爷爷。但你放心，离婚，也是爷爷同意的。”
“！”
唐名可大惊，喜色压都压不住。
“你是说真的吗？爷爷同意了！”
“真的。”
池音音好笑的道，“所以，恭喜你了，你们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shi……”
一个‘是’字，就要吐出口，唐名可意识到了失态。
觑了眼顾西程，小声道，“我和西程，就是朋友。”
“嗯，对。”
池音音嘲弄的道，“男朋友和女朋友嘛，也是朋友没错。啊……”
腕上一痛，池音音轻呼。
顾西程漆黑的眼眸，似乎要穿透到她心底里去看一看——这女人的心，究竟是不是冷的？
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我们出去说！”
握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径直往外走。
“西程！”
唐名可着急的，几乎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可是，一动，就扯的伤口疼。
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掉。
但是，不管怎么说，顾老爷子同意他们离婚了。
这算是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
顾西程牵着池音音，一路出了体检中心大楼。
他停下脚步，猛回头，垂眸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池音音好笑的重复，“你不是知道吗？因为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
“我纠缠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被她激的，顾西程平生第二次表白。
“音音，我喜欢你。”
池音音眯了眯眼，温婉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冷的没有温度。
“可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从来，没有喜欢过。”
闻言，顾西程呼吸一滞，胃里面又开始隐隐作痛。
望着她的脸蛋，“以前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以后，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
“呵。”
一个没忍住，池音音嘲讽的笑出声。
凌厉的看向男人，指名道姓，“顾西程，你觉得，你比谢凌云如何？”
为什么提谢凌云？顾西程一窒，沉默不语。
池音音低低缓缓的，娓娓道来。
“谢凌云是我的初恋，长相、人品、家世，都是一流，他爱我，他只爱我，专一深情。我也爱他……”
“够了！”
顾西程铁青着脸，重重的闭了闭眼。
“我对你过往的爱情史，没有兴趣！我要的，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别着急，很快说完了。”
池音音无视他一副要死的棺材板脸色，继续往下说。
“我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的谢凌云，和他分手后，我痛不欲生，几乎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眼看着，顾西程的眼底蹿起两团幽蓝的火，越烧越旺！
杀人不犯法的话，谢凌云只怕早被他大卸八块了！
他恨，恨这个先于他，遇见音音，并且成为她初恋的男人！
幸而，池音音没再继续‘回忆’。
换了淡淡的口吻，“但是啊，我不但活下来了，还活的好好的，现在呢，我已经不爱他了。他对于我而言，已经和普通朋友无异了。”
话锋一转，凝望着男人。
“谢凌云尚且如此，更何况你呢？”
“我们离婚后，我会很快忘了你，继续我的生活。也许有一天吧，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至此，她要说的，都说完了。
顾西程也听完了，可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觉得，胃似乎疼的更厉害了。
忽而一阵冷风刮过来，风里夹着雪粒子，像刀子一样。
顾西程迅疾的转过身，挡在音音面前，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低头，咬咬牙。
“太冷了，一会儿还要下雪，我送你回去。”
池音音诧异，他还要送她？
“顾西程，我刚才说的话，你是有哪句没听清吗？还是，没听懂？”
“听清了，每句都清清楚楚，也都听懂了。”
他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车边走。
“上车。”
池音音讶然，听清楚了听懂了，还继续我行我素？
被他强行塞进车里，送回了文庙街。
到了公寓门口，顾西程没跟着进去。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公司，你自己进去，好好休息。”
池音音皱着眉，一脸费解。
“我和谢凌云不一样。”
顾西程索性说白了，给她解惑。
“三年前，他走了，他放手了。可是我，没打算放手。想忘了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你是我太太，只要一天不签字离婚，我们就还是夫妻。”
语毕，替她带上了门。
门里面，池音音愕然，他这态度——所以，她刚才说的那些，都白搭了吗？
门外。
顾西程一转身，俊脸瞬间冰冻，不见面对音音时的半分暖色。
她想甩了他么？
拿他和谢凌云比？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下一个谢凌云？
想一想现在的谢凌云，顾西程蓦地，捂住了胃部。
疼痛似乎加重了。
不，他不要成为下一个谢凌云！
刻骨铭心的初恋谢云朵，如今也只剩下一个湿哒哒的回忆。
那么他呢？
一个她不喜欢的丈夫，真的分开了——只会什么都不剩！
…
池音音拿起手机，拨通了林芜的号码。
“阿芜。嗯，我需要你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