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
林芜捣了捣池音音,提醒她。
“是不是找你的啊?”
池音音这才抬头看过去。
就在她们边上,银灰色帕加尼,不紧不慢的开着,散步一样的节奏。
见她探头,车子停下,周硕推门下来。
“音音,这是要去哪儿啊?拿这么重的东西,上车,二哥说送你。”
说着,扣住行李箱拉杆,就要搬。
“不用!”
池音音却不松手,冷冷拒绝了,“我自己会走。”
“这……”
周硕为难,只好看向车后座。
隔着车窗玻璃,顾西程也看清怎么回事了,脑子里的神经瞬间绷紧。
随即下车,越过周硕,拎起行李箱,冷声吩咐:“后备箱打开。”
“好的,二哥!”
轻轻松松,抬手把行李箱给塞进了后备箱里。
池音音又惊又气,跑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放下!我不要坐你的车!”
“闭嘴!”
顾西程压着嗓子低喝。
他突然有种要打孩子的冲动!她比他小了五岁,也能算是个孩子!
只不过,是个女孩,他不能动手。
给她两个选择。
“你是自己上车,还是我抱你上车?”
这还有的选吗?
池音音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上了后车座。
这边,周硕也接过了林芜的行李箱,拉开副驾驶的门。“小姐妹,请。”
“哦,好。”林芜怔怔的,任由安排。
后车座上,顾西程和池音音并肩而坐,都憋着口气,谁都没说话。
还是林芜告诉了周硕地址,“文昌道,江大后街区。”
她住的地方。
“好的。”
一路无话,却暗潮涌动。
到了地方,池音音一刻都不停留,立即下车。
也不等人帮忙,急切的把行李箱给拎了下来。
这两只行李箱有些年头了,密码锁是早不能用了,把手也松动了。
池音音一个抬手,把手脱离,行李箱整个砸了下来。
“啊……”
不大不小,吓了她一跳。
“池音音!”
顾西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身前一拉,才没让她被给砸中。
“……”池音音张着嘴,却没有说话。
男人的怒气很重,语气更重,“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他指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知道。
池音音也后怕,行李箱若是砸在她身上……不堪设想。
“谢谢。”池音音心虚的很。
骂也骂了,她这样蔫头耷脑的,又让顾西程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侧过身子,沉默。
行李箱这会儿已经砸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林芜和周硕都在捡,池音音也赶紧加入。
顾西程的脚边,落着个小本子,看上去像是本画册。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他竟屈尊降贵,弯腰捡起。
果然,还真是本画册。
顾西程施施然,翻开了第一页。
绘图铅笔,写着一行字——to小哥哥……还画了个小头像。
是个小少年的模样,这少年,嗯?
顾西程眯起眼,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喂!”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池音音就跳起来,夺走了画册。
气呼呼的瞪着他,“你懂不懂隐私权?懂不懂尊重?别人的东西,不经过允许就看!”
顾西程这次没动怒,难得的好脾气,恳求道。
“给我看看。”
他好奇,非常好奇,想要知道。
“不要!”
池音音紧紧抱着画册,坚决拒绝。
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泛着阴沉,极端的不悦。
但他没发作。
她还在跟他发脾气,无非还是因为手链。
他是男人,也确实是他处理不妥当。
顾西程道:“手链的事,是我不对。但你也确实是误会了,原本就是要给你的。”
声音不大,要脸。
池音音一愣,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事?还有,他是在跟她解释,道歉?
“你,你说什么?”
不敢相信。
这下,顾西程上脸了,“没听见算了!”
一句解释已经是他的极限,这女人还想让他说第二遍?
画册也不看了。
刚才那点好奇心,早已被此刻的怒火所掩盖。
“阿硕,走!”
“欸,二哥。”
他们一走,林芜马上凑了过来。
瞄了眼池音音手里的画册,“哦,是这本啊,我记得,画的是你小时候的玩伴?”
“嗯。”
池音音点点头,很久之前的事了。
两人边搬东西,边聊天。
林芜:“后来这么多年,你们就再没遇见过?”
“没有。”
“嗐!”林芜笑道,“只怕是即使遇见了,你们也认不出彼此了,人成年后过多少年可能都是老样子,小屁孩长成大人,那变化可太大了。”
这话很有道理。
池音音赞同:“也是,那就是我们的缘分只有那么多。”
说着,把画册往行李里一放,结束了这个话题。
“音音!”
林芜追着池音音,“还有还有,你跟我说说,你和顾西程到底什么关系啊?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噗!
池音音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他有喜欢的人了,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
接下来,池音音面临的还有个大问题——就是冯子珊的骨灰安置。
总不能一直就那么放在林芜那里。
但墓地不好买,贵不说,讲究也多。池音音一来年轻,二来,没什么钱。
林芜建议她:“找少驹吧,好兄弟这时候不用,不如绝交算了。”
他堂堂秦家小公子,总归比他们有路子。
池音音没拒绝,“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这事就找到了秦少驹那里。
秦少驹二话不说,答应了,“音宝,你放心,你妈就是我妈,这事我肯定给办的妥妥当当的。”
“谢……”
“不许说谢,见外。”
“好。”
挂了电话,秦少驹随即就接到了谢凌云的电话。
接通时,秦少驹是带着气的。
“干嘛?谢少爷学成回国,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他们曾经是好兄弟,却因为池音音的事,这些年疏远了许多。
“少驹。”
谢凌云哭笑不得,“咱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兄弟一场……”
“打住!”秦少驹站在池音音这一头,“跟谁攀亲呢?老子不认识你这种负心狗!”
“少驹,我爱音音,没有变过。”
“!”秦少驹一凛,好半天才骂道,“放屁!有你那么爱她的?”
谢凌云道:“当年是我错,这些年的每一天我都活在悔恨中。少驹,你帮帮我,我错过那些年,余生的每一天,我都会对她好。”
大男人说起这些话,秦少驹都不禁动容。
“你他妈,能好好说话吗?”
肉麻死了!
“好。”
谢凌云笑了,说正事。
“就说音音母亲的墓地吧,墓地我已经找好了,这份心意,你让给我吧。在我心里,音音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