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木闲放在石床上后,申鹤就沉默地从洞府走出,房间中只留下甘雨和木闲两个人。
走出洞府的申鹤并没有离开太远,就坐在洞府前的石阶下。
隐隐让这处角落显得格外凉快,甚至让周围都安静了不少。
一直沉默着的申鹤抬手望着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冷漠的脸上没有多少感情。
“怎么,又做那个梦了?”
留云借风真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申鹤转过了头看了过去。
“师父。”
看见师父的出现,申鹤站了起来,让开了一条路。
留云借风真君借着申鹤让开的路走了过去,眼睛瞥向申鹤手腕上的红绳。
“你不会怪师父我吧。”
留云借风真君问道:“但是当初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初魔神残渣的气息入体,再加上你的命格,只有压制住你的情感,才能压制住你体内的杀性。”
“但压制全不是办法,水流总有蓄满而宣泄而出的一天...”
说出这话的留云借风真君语气一边,变得爽朗起来。
“好在你遇见了那位旅行者。”
“在他身上,即使没有红绳也能感觉到该有的情感。”
“以后,你应该和他多多接触,多多露出你的情感也好。”
申鹤并不说话,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红绳有些出神。
她当然知道师父的话是对自己的关心。
但是...
申鹤所想的那场梦却又不像曾经的那一场梦。
梦中的申鹤依旧是那个被父亲抛弃献给魔神残渣的小女孩。
山洞中的她绝望地看着面前逐渐靠近的黑色仙灵。
那时的她不再有当初的勇气,不再有向黑色仙灵举起匕首的果敢。
闭上眼睛的她只听见一道嘹亮的拔刀声。
即使是现在,申鹤也能记住梦中那道拔刀声。
那道声音让申鹤睁开了眼睛,眼前的黑色仙灵已经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山洞,逐渐走过来的师父。
“师父。”
或许是脑中一直回荡着那道声音,让申鹤开口问向留云借风真君。
“当初那个山洞,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这些时间以来,这是你第七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说着,留云借风真君拍了拍自己的翅膀:“我都说了,当初邪祟气息消散的时候我就赶到了山洞,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从山洞当中走出。”
“山洞里面的你紧抓着匕首,上面还有那个东西残留的气息...”
“很明显,当初就是你自己杀死了魔神残渣。”
留云借风真君说得极为肯定,似乎是想要让申鹤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按照道理来说,申鹤应该相信这句话的,但是,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
真实到...就像自己不久之前刚刚听见那道拔刀声。
申鹤垂着眼睛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甘雨却在这个时候从洞府当中走出。
“真君,他醒过来了。”
甘雨的声音吓得留云借风真君又拍了几下翅膀,甚至拍掉了几根白色的鹤羽。
“那就把他快点带下山,我可不想被他求着杀死他自己。”
这话让甘雨和申鹤不由得一愣,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留云借风真君又借着开口。
“对了,甘雨你也赶紧走吧,可不要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也没等甘雨反应过来,一阵清风随之刮过,原本从洞府走出来的甘雨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申鹤望着甘雨消失的地方,就算没有看见,也知道师父她送走的不可能只有师姐一人。
还有...
“师父。”
看着甘雨消失的地方,申鹤不知道为什么又接着开口。
“那个烈风之魔神...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都说了只是传说,很多传说都不可信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似乎对他很好奇呀?”
申鹤淡淡摇了摇头。
好奇吗?
拥有红绳的申鹤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而看见申鹤摇头,留云借风看了眼左右两侧。
那个样子,就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害怕周围有什么人偷听一样。
见此的申鹤对自己的师父感觉到有些无奈,随即用符箓划出一个隔音法阵。
不过看着隔音法阵的留云借风真君摇了摇头。
“算了,告诉你的话,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毕竟...你师父我可是很会保守秘密的。”
毫无自我认知的话后,流云借风将一丝仙力注入法阵当中。
“现任风神从未有过一个神明该有的样子,甚至在蒙德几千年以来只出面过几次。”
“有人认为这就是风神所信守的自由。”
“但实际上,这涉及到他与那位孤王的约定。”
“约定的内容如今只有他知道,而他从未觉得自己是真正的风神。”
“只是暂代这个位置而已...”
随着仙力的注入,隔音法阵发出荧荧白光。
白光的照耀下,里面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而后在周围消失...
...
昏迷的木闲做了一场梦,梦中自己已经死去。
而灵魂回到地脉之后,却听见一道声音在喊着自己。
声音轻灵,驱使着木闲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而当木闲走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女。
少女举着弓箭对准了自己,下一刻就射向了自己。
而当飞来的箭矢穿过心脏,木闲只感觉心脏传来一股凉意。
耳边能听见心脏的跳动声,但声音却越来越慢。
那一刻木闲又好像感觉到了彻彻底底的死亡。
直到...阳光晃得木闲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木闲就看见一对好奇的眼睛,随即是脑袋上醒目的双角。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对眼睛的主人就退了回去。
“啊,你醒了。”
甘雨眼神飘忽了一下子,然后又看向木闲:“之前掉下山的那件事...谢谢你了。”
甘雨的话让木闲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的事情,不由得拍了拍胸口。
但让木闲失望的是,自己并没有感受到痛感。
之前的好不容易受到的伤,好像在木闲晕倒的那段时间又好了回来。
意识到这种情况的木闲皱了下眉毛,随即抬头看向甘雨。
一直被盯着的甘雨有些不自在,别过头的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木闲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欸,你现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