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眼狩令结束后的第一个祭典,容彩祭准备了很长时间。
“这一次的容彩祭是为了庆祝稻妻眼狩令结束。”
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其热闹程度甚至吸引了其他国家的来客,以至于整个甘金岛都放不下那么大的祭典,只能将它放到离岛上面。
来客很多,祭典上的小摊子也更多。
一部分小贩会为了生意更多而抢占更好的摊子。
在容彩祭正式开始之前,到处都是这种因为利益而产生的争执。
人有千面,有为了利益而煞费苦心的人,也有为了心神而放弃一部分利益的人。
或许是这种不争不抢的样子像极了佛陀,他们便被其他人称之为“佛系分子”。
八岛太郎算上佛系当中的佛系。
他并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和人争执的负面情绪当中。
阳光也好、旁人的笑声也好...人生苦短,他希望能够尽量享受这些美好一切。
所以享受养成了他惫懒的性格。
因为想到其他小贩可能会抢自己的位置,八岛太郎懒得和他们争吵,也就选了个最最偏僻的位置。
因为想到做其他生意会和顾客闹矛盾,八岛太郎选了个最不容易产生纠纷的生意。
一叠白纸,纸张旁边放着一块墨砚,桌子旁边还挂着一则说明。
【一纸五十摩拉】
另外一边的架子上空空如也,但很明显是用来展示书法作品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付钱让顾客给其他人展示书法的小摊,小摊甚至还有些简陋。
诸多条件相加,让整个小摊都没有什么人。
八岛太郎也乐得清闲,躺在比小摊上更为精致的躺椅上看着来往人群。
唯一可惜的是,角落可没有什么阳光。
这样子想着,几块摩拉落到了八岛太郎的怀中。
胸口的重量让八岛太郎看向摩拉扔来的方向。
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以及...一个矮子。
“现在可以写了吧?”
面具男人开口问道,冷淡的声音显得干脆利落。
哟?来生意了?
八岛太郎收起摩拉,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想要什么毛笔和墨水的话,请随意选取。”
面具男人并没有说话,随意挑了挑桌前的毛笔,面具下的双眼放在桌边那颜色较淡、已经研好的墨水上面。
见状,八岛太郎心里暗啧一声,心中也不知道他到底选得好不好。
要是光论价值,这种淡墨所需的材料稀少,连带着也贵上不少。
但书法谈的不是价值,谈的是适不适合。
如果不是浸淫书法多年的人,很难用这种极淡墨色写出一幅好字。
驾驭不了这种淡墨的,也只是花钱哗众取丑。
不过八岛太郎不想多说。
毕竟人只要花了钱就变得自视甚高,好心地劝上一句到头来还是挨上一顿骂。
容彩祭还有那么久,八岛太郎可不想自己这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
见面具男人沾上墨水,八岛太郎也将视线放在了纸张上面。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面具男人把字写坏之后自己怎么安慰他。
写得和其他人一样,八岛太郎就说:比其他人好多了。
要是实在不堪入目,那八岛太郎就说:其他人写得和你差不多。
这样子想着,毛笔带着墨水在在纸上绘出一个个笔画。
慢慢的,八岛太郎眼神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凝重,眼中的凝重又不断聚集,量变引起质变,又变成了崇敬。
纸上的一笔一划清晰可见,完全没有因为淡墨而带来的模糊不清。
笔画转折之间毫无滞凝,让人真正感受到下笔者的意志。
和其他人相比,实在是好太多了!
不是安慰,实在是和其他人相比好太多了!就算是道妻的书法大家的字,也没有给八岛太郎这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不过这上面的字...
看见面具男人将毛笔放下,八岛太郎才将桌上写了字的纸张抽出,却发现墨水透过纸张沾到了下一张纸上。
和八岛太郎手中的字相比,下一张白纸上的字虽然模糊不少,却能够看出其中轮廓。
一个“死”字。
“客人,容彩祭上写出这个字,好像有些不吉利吧。”
八岛太郎开口说道,语气和之前相比拘谨不少。
毕竟一个书法大家,是值得八岛太郎尊敬的。
“我写什么和你没关系。”
面具男人回答得还是那么干脆利落,随即再度扔出几枚摩拉。
“你说过一张纸五十摩拉,这是另外一张纸的钱。”
八岛太郎,表情却有些难受。
这是钱的事吗?这分明是不是钱的事情。
八岛太郎第一次生出想要和其他人吵起来的想法。
不过就像面具男所说的,他写什么和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八岛太郎只能开口劝一劝。
而且...
八岛太郎看了眼手中的字。
虽然有些不吉利,但那么好的字也不可能不展示出来。
“我知道了。”
像是妥协了一样,八岛太郎开口说道:“阁下的作品会在这里受人瞻仰的。”
就像没有听见八岛太郎的话一样,面具男转身,和他的语气一样利落地离开了这里。
面具男人的身影从八岛太郎的视线中离开,八岛太郎随即将视线放在手中的字上。
“这世道还真是怪为难人的。”
八岛太郎嘴里这样嘟囔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将字挂在了展示架上。
刚刚转头,却发现书摊上有站了一个人。
那人转身,脸上同样戴着面具,不过却是个白狐面具。
“老板,是五十摩拉吧。”
温婉的声音让八岛太郎判断出是个少女,而且声音莫名觉得耳熟。
不过没得八岛太郎想清楚自己到底从哪里听见这个声音时,那面具少女已经转过身体,将摩拉放在了桌上。
只见少女拿起那只刚刚用过的笔,视线望向角落中的淡墨。
就在八岛太郎以为她同上一个人一样用淡墨写字的时候,面具少女却转而沾起另外一边的墨水。
飘来的墨水味道让八岛太郎思绪回笼,这才想起最上面那张纸已经被用过了。
“等等...”
话未说完,少女就已经落了笔。
笔毫和纸面接触,而后便是毫无阻隔地走动。
一字又一字,一字连着一字。
一连串字排列下来,八岛太郎这才看出是一首诗。
野狐枯唱山间月,白鹭落于苦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