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滑的横梁之上,老祖没练过杂技,哪里站得稳。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老祖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啊!”
老祖此时心中想着,这辈子算是完了。
要是能摔死是最好。
如果被这些山魈活吃……
老祖不敢想,他闭上眼睛,祈祷着有神仙相救。
过了许久,老祖只听到身边一阵破空之声。
原本吵闹的破庙,突然安静了下来。
老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疼痛感。
“难道,我没摔在地上!”
他慢慢地将手指分开,偷偷看了外面一眼。
没有山魈!
他再将两只手都拿开,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他连忙爬了起来,口中的呕吐物立即喷涌而出。
等他吐完,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老者,身穿长袍、手执长剑,一副飘飘然的样子,站在破庙正中。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老祖。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正是刚才那群山魈。
活下来的人,纷纷上前叩谢。
他们说明情况,乞求老者相救。
那名白衣老者便让众人在此定居,他会将那些山魈赶走,不敢再来。
自此,老祖和这些人在这里定居了下来,那些山魈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老祖和他的后人们,再也没见过那个白衣老者。
于是,这陈家村便有了一个传说。
谁能找到白衣神仙的升仙之所,就能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但是,这也只是村子里面传传而已,没人会当真。
当年,爷爷就是用这个故事,诓骗陈重,不让他往山谷那边跑,说是有山魈,会吃人。
现在陈重想起来,还是会会心一笑。
第二天,陈简安带着陈重,和村子里仅剩的八个中年人,带上各种贡品、干粮、水,工具,往祠堂走去。
开始一段路,十分通畅,因为经常有人放牛、挖笋、砍柴,从这里走过。
等到了山那头的下坡路,就不好走了。
这里杂草丛生,各种藤蔓往下垂着。
山林之中,各种蛇虫鼠蚁,让人防不胜防。
陈简安他们拿着棍子、镰刀、锄头,在前面开路。
陈重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背着贡品和干粮,走在队伍中间。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常年待在村子里的几个人,他们对这里相对熟悉一些。
一行十人,慢慢地往前走着。
这时候,队伍里一名二十来岁,和陈重差不多个头的年轻人,有点抱怨。
“怎么把祠堂放在这么深的地方,每次去都不方便。”
说话的名叫陈义宏,算起来,陈重应该要叫他堂哥。
“等以后我做主了,我要把祠堂迁出来,放外面,这样多简单。”
还有几个小伙子,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在队伍最前面开路的几人,按辈分,是陈简安的堂哥堂弟。
他们听到这话,不禁笑了笑。
当年,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后来,他们也真的去尝试过,但是每次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拦住了。
要不就是突然有人有事去不了,要不就是请的搬运工来不了,再不然就是山体滑坡,路被断了。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他们刚把牌位打包好,准备走出祠堂,马上大雨倾盆,连着下了七天。
直到祠堂里的管事告诫他们,说是祖先发怒,他们不该挪动牌位。
他们不信,坚持等雨停。
可是那次大雨,一直下了半个月,也没停。
祠堂外面的路,坑坑洼洼,深浅不知,众人都不敢走。
这时候,大家都各自有事,不得不听管事的话,将牌位全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说是也奇怪,牌位刚刚放好,香刚插上,外面的雨就停了。
众人这才相信,是祖先有灵。
自此,陈简安这辈人再也没提过搬祠堂这事。
十个人就这样,走着、看着,一直走了快四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陈家祠堂外面。
陈重抬起头,看着祠堂。
祠堂外面是一圈围墙,中间有个门。
因为山中雨多,围墙上的红漆基本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白砖。
门上有两个铜环,上面留着绿色的雨水。
陈简安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他对着门里面大声喊着。
“管事在吗?陈家来人祭拜先祖!”
过了一会,没人回应。
旁边的几个堂哥堂弟,一个叫陈志明,一个叫陈鹏举,还有一个叫陈照祥,他们一个个轮流上前敲门。
陈重四下看了看,感应了一番,没发现里面有任何人的气息。
“这里这么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买个吃的都没有,难道真有人住这?”
陈重一脸疑惑,走到陈简安身旁。
“爸,这里有人吗?”
陈简安微微皱眉,看向身旁的陈志明。
“应该有吧!这里一直都有人,是我们村里请的,就是看守着祠堂的。”
陈志明,算是陈重的伯伯,一直留在村里。
这祠堂,也是归他管理。
“这人三四个月才会出来一次,买一大堆东西,又住回来。有时候我们也给他送点。”
陈重一脸疑惑。
“这人不会闷吗?这里没网络,没有电,他怎么能住这么久?”
众人摇了摇头,都不清楚。
“大概有些人的脾气就是这样吧,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喜欢一个人待着。”
陈重想了想,觉得有一定道理。
有些社恐,不喜欢和人接触,这份工作倒是十分适合。
除了逢年过节,怕是真的没人来打扰。
但是让陈重在这里这样待下去,肯定会疯。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祠堂的门被打开了。
“吱吱吱吱……”
一个穿着灰色袍子,还有个帽子盖着头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陈重仔细看去,也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让出一条道。
陈志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他就是这里的管事,你们不用怕,走,都进去!”
一行人都跟着走了进去。
陈重路过灰袍人身边的时候,特意低头看了看。
他想看清楚灰袍人的样子,却只看到那人的嘴唇,十分鲜红,如同婴儿一般。
陈重微微皱眉,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众人都进去之后,灰袍人也看着陈重的背影,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