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顺着老妇人的手指看去，角落里用纸做了不少小东西，很是精致，她再次看向老妇人时，老妇人的嘴角却是扬着笑容的。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该安慰老妇人吗？可是老妇人看起来似乎又不需要，可不回应老妇人，有显得不太好：“阿婆，您以前和阿公的感情也很好吧。”
谁知老妇人突然摇了摇手：“不好，一点都不好。这个糟老头子，常常对着我大呼小叫的，我这天天伺候他们一大家子的，他不让着我点，还整天给我甩脸色，你说是不是坏透了？”
丹云闻言，只能微笑，她猜测着老妇人平时应该是没什么同她说话的，这才导致老妇人逮着自己就开始滔滔不绝。
“可是，等他走了吧，我又觉得太安静了，不太习惯。”老妇人双手交叠，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长得很标致的……”
这时，有位中年妇女拍了拍丹云的肩膀说道：“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妈，她有些老年痴呆，你别在意她说的话，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我给你道歉。”
老年痴呆？丹云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眼还在说着什么的老妇人，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是有老年痴呆，明明看着和正常人一样。
“没有，阿婆挺好的。”丹云对中年妇女说道。
中年妇女听到丹云的回答松了口气：“她没说什么就好。”然后走到老妇人面前放缓语速说道，“妈！你坐好——别乱跑——”
说完中年妇女又走来招呼客人去了。
岂料，中年妇女前脚刚走，后脚老妇人就对丹云道：“她才有老年痴呆呢！姑娘，你不知道，她心歹毒得很，整天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还说我捣乱她的生意！”
此时的老妇人，看起来就是个孩子一样，丹云才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中年妇女的话，阿婆真的是有老年痴呆吗？
明明说起阿公的时候，思维记忆都如此清晰明朗。
接下来，老妇人也没怎么同丹云说话，就自顾自说着什么。
又过了会，杨丽买完了所有东西，过来找她：“买完了，走吧。”
“好！”
丹云跟着杨丽走出商店，随后才轻声问道：“妈，里面那个阿婆，她——”
“你见到那个老太了？”杨丽立刻上下看了看她，“你没受伤吧？”
丹云不明所以，一脸困惑：“受伤？我怎么会受伤？”
杨丽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个老太太有些疯癫，听人说还会动手打人，平时都是被老板娘关在里面的，怎么今天又给放出来了？”
阿婆真的有老年痴呆？丹云不想相信，也不愿意再追问下去，跟着杨丽离开了这。
即使老妇人神志不清，可是她记着自己的丈夫，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她都记忆犹新。
丹云之后回忆起来，同盛嘉言说得时候，他却不觉得不可思议，他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老妇人对自己丈夫的感情应该很深，深到她可以不记得自己的女儿，却依然记得她的丈夫。
即使忘记其他的一切，她还能记得自己的丈夫对她大呼小叫，嘴上说着不开心，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挡也挡不住的。
这样的感情，这世上还能有多少？
丹云和杨丽离开这家店以后，又拐进了另一家，只是这次没花多长时间，丹云连大门都没迈进去。
杨丽在门口问了老板几句，直接付钱拿了东西，转身的时候，看了眼远处，微微皱了皱眉头。
丹云已经走出去了几步路，没有发现杨丽的异常，随后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往回走：“妈？你怎么不走？还有什么忘记买吗？”
杨丽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说道：“没有了，都买齐了，走吧。”
只是和丹云并肩行走的时候，她还是会时不时回头看一下。
她丧偶，还有两个孩子，而他是厉家的长子，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等着他，但是他独独选了她。
这是实话，谁都能明白，没有了来自家庭的压力，厉辰亦的选择就变得轻松多了。
“你呢？和盛总如何了？”张岚问她。
丹云没有回答，而是先说了句：“我回了J市，有两天了。”
这样一句话，一般人或许听不出什么，但是张岚肯定听出了异样：“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这倒没有。”丹云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沉闷，“只是我打他电话总是不接，回来两天了也就收到他两条短信。”
女人都是敏感的生物，再说事情如此反常，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怀疑。
张岚开口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他可能真的是太忙了。”在她看来，盛嘉言是最不可能对不起丹云的。
丹云知道张岚误会她的意思了，“我不是再怀疑他，我是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岚岚，你不知道，最近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没办法担心他，可是我这里又走不开，我真的很想飞回去。”
“不会的！”张岚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了。如果盛嘉言出什么事情，阿亦不会不知道，而且最近也没有传出不利于M的消息，你就放心吧。这样，等会我去找阿亦，帮你问问情况，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真的谢谢你，岚岚。”每次有什么问题，都是张岚帮助她，能用这样一个朋友，真的是她的幸运。
“说什么呢！”张岚故意将声音放沉，“好朋友之间，说什么谢谢，你不也经常帮我照顾小宇小玫吗？”
说着，两人都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丹云有的时候会忍不住的回想起过去，想起她和张岚的初识。她一直觉得张岚的出现，仿佛是老天刻意安排来拯救她的。
“认识你，真好！”
这话丹云很早就想说了。
……
杨丽见丹云回了自己房间，才同丹顿说起了路上的事情。
“你确定有人跟踪你们吗？”丹顿听完杨丽的话，虽然有些担忧，可是还是冷静下来问她，“你确定吗？或许只是同路的人呢？咱家现在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啊？”
杨丽攥着手，紧皱着眉头：“咱家现在是没什么让人惦记的，可是你忘记了吗？丹云十四岁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说起这事，丹顿的脸色也很不好：“我怎么可能忘记，可是你也不能老往这层想啊！我们不都已经搬家了吗！”
杨丽急得直拍腿：“她是你亲闺女啊！你怎么就这么想得开呢！先不说当年的人都没有抓到，搬家有什么用，搬家了人家就不会找吗？别人要是存心想报复，怎么躲也没用的！”
丹顿一把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你冷静点！别让孩子听见了，她现在都不记得那会的事情，你千万别再给她折腾出来了！”
杨丽是越想越慌：“当年具体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你说要真的还是当年那些人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丹顿制止杨丽继续瞎想，“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要是真有动静不会等这么多年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你还记得当时那个男孩子吧，他不是说过这事情他们家会处理的吗？所以肯定不是那些人！”
杨丽闻言呆坐了会，可是不过片刻的功夫又开始发愁：“可是今天真有人跟踪我们啊？要不是当年那些人又会是谁呢？”
“这两天先让闺女在家待着，别出去了！”为了安全起见，丹顿做了这样的决定。
“那过两天呢？马上就祭祖了，到时候人多乱哄哄地万一出事怎么办？”杨丽是越想越急。
丹顿皱着眉，沉默片刻想了想后才说道：“到时候让丹清跟着她，寸步不离地跟着！”
“不行！”杨丽还是不放心，“丹清这孩子靠不住，老丹，我们还是报警吧！”
“报警也要证据啊！”丹顿抓着杨丽的手，强迫她冷静下来，“你无凭无据说有人跟踪你，警察就能立案吗？你先冷静一点！我们慢慢想办法！”
若不是丹云还在房间里，杨丽几乎要急得哭出来了：“当年的事情，我想来都害怕，你难道还想让孩子重新经历一边吗？你还想不想让她好好生活吗？”
“我怎么不想！”丹顿也不好受，谁愿意自己闺女被人折磨，“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那你倒是想啊！”杨丽红着眼睛，强忍着泪水，“还能有什么办法啊！你倒是快点想啊！”
两人面对面坐着，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最后还是杨丽熬不下去，打破了这样可怕的寂静。
“老丹，我们还是把这事情告诉嘉言吧，我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的！他不会让丹云出事的！”
……
厉辰泽听着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啪”一声拍在桌子上，怒斥道：“真是没用的东西！废物！”
“厉总，不如我再换个聪明点的人跟着吧。”那手下见状战战兢兢地对他说道。
“还有用吗！”厉辰泽冰冷的目光扫过那手下，“真是废物！这样都能被发现！滚出去！”
那手下吓得立刻缩着脖子跑了出去，他也没想到自己安排暗地里跟着丹云的人，居然被杨丽发现了。
没过多久，Kitty就进了厉辰泽办公室，递过一份文件道：“厉总，这是急件，您看一下。”说完又退后了几步。
“好！”厉辰泽接过文件，翻阅了没两页又啪一声合上，他满脑子都是她，文件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Kitty向来会察言观色，只是此时却站在一旁不出声，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以后，她都会和厉辰泽保持一段距离，原以为自己会被开除的，没想到居然还能留下来，她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再不敢随意揣测他的心思，也不敢再随意说话，她知道自己已经触及过一次厉辰泽的底线，绝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Kitty！”厉辰泽突然出声叫她。
“在，厉总。”Kitty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厉辰泽扫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Kitty闻言向他走近了一步，厉辰泽没出声，但是又看了她一眼，然后Kitty又走近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