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她是在白日做梦。
丹云看了眼盛嘉言，见他神色平静才继续说道：“厉总，虽然您也同是业界翘楚，贵公司也算的上是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但是，想和M合作的也并非就贵公司一家，我们两家今日之所以会坐在这，其中缘由我想您也很清楚。”
她这一番话既捧了厉辰泽和厉氏，无形之中也抬高了M的地位。
厉辰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丹云，微微上挑的眉角不知道是天生就是这般，还是因着他的表情才会如此，他从踏进会议室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厉氏和盛世一样，在首都扎根已久，但是盛世的当家人始终是盛海明。可是厉氏就不一样了，他父亲刚去世那会，厉辰泽也是刚接手，又有叔伯的阻碍，厉氏因此走了一段下坡路，现在和盛世有着明显的差距。
如今，厉辰泽也是顶着多位叔伯的压力坐在这个位子上，他们各个虎视眈眈，导致厉辰泽不敢找旗鼓相当的对手合作，因为他怕控制不住，满盘皆输，可是他的合作伙伴又不能太弱，不然怎么同盛世抗衡。
盛嘉言能力强，虽然M在国外的成绩很好，可是他这样突然且快速的将重心转移会国内，实力势必又会大打折扣，短期内不可能恢复如初。厉辰泽有些想不明白盛嘉言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信任厉辰亦，既然是自己哥哥提出的意见，他也会参考。
同时，厉辰泽不得不承认，多方面考虑之下，M确实是短期内唯一可行的合作伙伴。
厉辰泽没有回答丹云，而是转向盛嘉言，“盛总认为呢？今日会议，盛总也太过于惜字如金了吧。”言语间的不满相当明显，盛嘉言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开过口，厉辰泽也是个有脾性的人。
丹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厉总，今日盛总身体抱恙，所以今天是由我来转述。”
“我先前已经和我们财务总监商讨过了，今日由她来转述我的观点，厉总见谅。”盛嘉言出口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嘶哑。
厉辰泽没料到盛嘉言真的是嗓子不好，不痛不痒地问候：“盛总，是该多注意身体了。”
“今日，盛总虽然身体抱恙，但是还是带病参加了这次会议，也是抱着十足的诚意想同贵公司合作。可是现在，贵公司的诚意又何在？”丹云这一番话，立场气势均站了上风，将一开始厉辰泽的不满又踢了回去。
厉辰泽再次将目光落于丹云身上，眼神中的探究毫不掩饰，不过片刻，探究的目光又徒然变得凌厉，且蓦然大涨的气势将坐于后方的各部门经理均吓了一跳。
在场面色如常的只有盛嘉言和丹云两人，前者的气场自然是不会落于厉辰泽之下，而后者不过是强装震惊。
丹云确实被厉辰泽突然转变的气场吓了一跳，但是会议桌下，盛嘉言轻轻握了下的小手，无形之中给了她安慰，但她也不过是表面淡定，但是她的心跳明显加快，几乎从嗓子眼中跳了出来。
从桐乡镇回来以后，一天一夜未休息，再加上多日来的忙碌，嗓子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几乎发不出声。
直到下午，稍有缓解，可是也会影响到之后的会议。于是盛嘉言和丹云商量，等会的会议由她来发言，且言语间的气势只能强不能弱。
这一个多小时，她的一颗心一直提着。
厉辰泽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直直地落在丹云身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刻在脑海中。“盛总，贵公司真是人才济济。”表面看似称赞的一句话，实则却意味不明。
“过奖！”盛嘉言喝了口热水润喉，看似是真的将他的话当做称赞，可是目光却瞥向厉辰泽左手边的助理，唇角微微勾了勾，似是嘲讽。
厉辰泽自然不会错过盛嘉言这样细微的表情，虽然将大涨的气势收了回来，但是小范围冷冽的气息依旧萦绕在他的周围。
左手边的助理心里咯噔一声，莫名的不安遍布四肢百骸。
没了压抑的气场，众人自然是暗自松了口气。
在场的人根本不知道，盛嘉言和厉辰泽在刚才短短的一两分钟之内做了一次较量。
结果自然是盛嘉言略胜一筹。
两方看似平静的又维持了几分钟。
丹云定了定心神，声音平稳：“请问厉总还有什么意见吗？”
“和高兴能有贵公司这样的合作伙伴。”清冷的声音传出，代表他对这次的合作方案没有异议。
签署合同完毕，两方起身。
“合作愉快。”厉辰泽伸手，却是朝着丹云，忽视了盛嘉言。
丹云虽然有些诧异，可还是伸出手：“合作愉快。”
送走了厉辰泽，丹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天哪，累死我了。”
盛嘉言倒了杯热水给她：“辛苦了。”
丹云朝着他摆手：“没事，倒是你嗓子不好就别说话了。”
“已经好很多了。”盛嘉言手搭在她的肩上，弯下腰，声音虽然嘶哑却性感格十足，“今天带你去吃些好的，犒劳一下你。”
“不行！”丹云一口拒绝。
盛嘉言满脸不解，随后又勾着唇：“不要吃？”
“你嗓子不好，吃些清淡的。”丹云看着他，过会才弯着唇，“这顿留到以后请。”
盛嘉言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厉辰泽回到厉氏，“啪”地一声将合同扔在桌子上，助理跟在身后胆战心惊：“厉……厉总……”
“去财务室结算工资。”清冷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响起。
她被开除了！
助理瞪着双眼，不敢置信：“厉总！我……”
“听不懂人话吗！”清冷的声音高了一度，周遭的气场变得可怕无比。
助理不敢再多言，只能带着哭腔道：“是！”原以为Kitty姐这次有事外出，她正好借机可以努力取代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好不甘心！
厉辰泽有些烦躁地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脑海中全是那张处变不惊的小脸，挥之不去。
过了会桌上的手机铃声想起。
“喂。”他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无论对谁永远不会变。
电话那端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轻柔的女声响起：“厉总，结果如何？”
这人才是厉辰泽正真的特助——Kitty，地位就如同盛嘉言身边的王珂。
“不尽如人意！”厉辰泽依旧躺在沙发上，能听出他心情非常不好，可是他没有迁怒于Kitty，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你那边处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大概后天我就能回去了！”Kitty道。
挂上电话，厉辰泽脑海中依旧是丹云的身影，他没想到，这么瘦小的人，竟然能有这样的气势，和他初次见她时完全不一样，仿佛是两个人，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或许今天即便是Kitty去了，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她，厉辰泽心中不禁开始嫉妒起盛嘉言，凭什么这样的人儿在盛嘉言身边！
领头的那位中年男子年纪最长，他叫厉靳天，是厉辰泽的大伯，一脸怒容：“厉辰泽！你父亲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看看你！目无尊长，像什么样子！”
“呵！”厉辰泽冷笑一声，“正是因为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如今各位才能站在厉氏的地盘上！”
如此明显的嘲讽！
“厉辰泽，你别太过分了！”厉靳天双目赤红，要不是被身后另外几个兄弟拉着，恐怕是要冲上去揍人了。
地上散落的文件中清楚地记哭着，他们几个何时何地各私吞多少金额，条条分明，除了厉靳天以外，另两位气势都比先前弱了不少。
“靳天，算了！”另外两人劝说道，“走吧！”
“算什么算！”厉靳天一脚踢开地上的文件，走近厉辰泽，“你别忘了！厉氏的天下是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打下来的，你父亲都要给我们几分面子，什么时候又轮到你这个毛头小子说了算！”
“就凭我是厉氏的总裁！”厉辰泽从办公桌后走出，周遭的气息徒然间凌厉起来，目光冰冷，“厉氏向来只留有用之人！如果你们还不满意，那就劳烦各位离开厉氏，另谋高就！”
他话里满满的都是危险的意味，那三人自然听得明白，如果他们再继续闹下去，只会连现有的生活也彻底失去！
厉靳天气的咬牙切齿：“厉辰泽！你给我等着！”他恶狠狠地瞪着厉辰泽，心中暗道：我一定会让你下去陪你父亲！
“送客！”厉辰泽转身，不外多看一眼。
Kitty姣好的面容上挂着公式化微笑：“各位，请吧。”
几分钟后，Kitty重新回到厉辰泽办公室，将地上依旧凌乱的文件收拾好，放在桌子上，重新拿了份文件递给他，“厉总，和盛世合作的项目进展很顺利，您过目一下吧。”她原本找他就是为了这事，却不想被那几位打断了。
Kitty心里也很清楚，这几个蝗虫，成天只想着如何挖空厉氏，如果没有他们，厉氏现在早和盛世平起平坐，厉总根本无需再和盛嘉言合作！
“不用了，你做事，我放心。”厉辰泽做回椅子上，没有接Kitty手中的文件，“你跟进就好，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汇报。”
“好的，厉总。”Kitty收回文件，抿了抿唇，微微提了口气，“厉总，您多注意休息。”
厉辰泽看着窗户外面，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Kitty不敢再打扰他，只能退了出去。
厉辰泽此时有些控制不住他脑海中的思绪，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时间到退回三天前。
那天傍晚，厉辰泽刚回到家就发现手臂上又是布满红疹，他对花粉过敏，隐约记得下午路过员工休息室时，有花香味，起初没在意，不料现在居然红了一大片。
他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最好能有办法快速恢复。
“哥，你帮我带些药过来，我又过敏了。”厉辰泽拨通厉辰亦的电话。
电话那头有断断续续的女声，过了会才传来厉辰亦的声音：“严重吗？我车里倒是有你常用的那药，只是我现在——”
“我过去拿，你在哪？”厉辰泽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