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林北转头，面前站着位少年，他衣衫褴褛，白净的脸上都是黑灰，看着如同乞丐，可那双眼睛干净无比，即便饱受风霜，都没改变少年的善。
“我叫林北。”
少年盯着林北，顿了片刻，他咧嘴笑道：“你好，我叫小北。”
慢慢的，原本空旷的街道上，喧闹声响起，人流渐渐出现，越来越多，从二人身边走过。
眼前是座巨大的城市，建筑有点类似中世纪的西方风格，但却充满了堕落气息。
随处可见的老鼠，以及红灯闪烁的门外，站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在招呼路过驻足的男人。
行人大多与这个世界的林北相同，衣衫破烂，脏兮兮的脸，都能看出这个世界的人并不幸福。
“小北哥哥！”面前跑来一群小孩子，年纪都不大，为首的是个小女孩，手里捧着冰冷的食物。
一个发霉的馒头，看着令人有些反胃，可她却视若珍宝的递到小北面前，“刚从垃圾桶里找到的，你吃。”
小北宠溺的揉着女孩的额头，“谢谢。”他拿起馒头，仔细的分成几份，每个孩子都有，唯独他自己。
“哥哥吃过了，你们吃吧。”他笑容温柔，明明年纪不大，却懂事的像个家长。
林北默默注视，他不明白神族天君为何送他来这里，但既来之，则安之，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神墓之地内，无尽星空上，笼罩在神光中的天君，同样注视着这里。
在他身旁，二郎神望着眼前的画面，轻声询问，“这样做有用吗？”
“我等了足足十万年，三世记忆终于有机会重合，难道你们不想重生吗？”天君反问，为了这一刻，他与大夏众神等了太久太久。
二郎神沉默不语，随即继续看向历练中的林北。
红色星辰的世界中，林北跟在小北身后，“你要去哪？”
“去要我的工资，那是给弟弟妹妹们凑的医药费。”小北大步向前走，走的很快，异常的急促。
“他们都是你的家人？”林北好奇询问，这么多孩子，父母呢？
“是我的家人，不过没有血缘关系，都是捡来的。”小北面无表情的回应着，他同样也不知道父母是谁。
有记忆时，便在这座堕落之城，没有伙伴，孤零零的。
直到遇见了同类，一样被抛弃的孩子。
他收养了他们，可命运似乎不准备放过他们。
总共五个人，除了他，剩下的四人都有着各种疾病，每月治疗的费用都是个天文数字，即便他拼命的工作，可还是杯水车薪。
二人穿过潮湿阴暗的街道，来到一处城门前，在门的后面就是小北打工的地方。
“两个人，一枚银币。”守门的士兵伸出手，讨要过路费。
听到要钱，林北停下脚步，摆手道：“我不过去了。”
“哦，那一个人也要一枚银币。”
……
林北愣住，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少个人价格还是一样的？
小北掏出一枚银币递了过去，随即城门打开，面前是条长长的甬道，同样遍布黑暗，只有墙上挂着些煤油灯做照明。
“这里的规矩是这样的，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的弄钱。”小北笑着解释，丝毫没有因为刚刚受到的不公待遇，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倒欣然接受。
或者说，他已经麻木了。
二人走了半刻钟，前方出现光亮，出口近在眼前。
走出甬道，林北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放眼望去，到处是金碧辉煌的建筑，上面有着充满艺术气息的雕塑。
与他们刚刚所处的地方，完全是两个地方。
很难想象，仅仅是一墙之隔，是天与地的差距。
“这里是金银城，上流社会的聚集地，堕落之城的人都会来这里做工挣钱。”小北解释完，便领着林北去到他工作的地方。
是家装潢不错的小酒馆，刚走进去，便能听到优雅的音乐，穿越燕尾服的绅士，与晚礼服的小姐们，坐在里面喝酒，听音乐，享受惬意的时光。
再看看身边的小北，该怎么说这种感觉，窒息，是那种从出生时便难以跨越的窒息。
堕落城，金银城，一道巨墙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一个富丽堂皇，一个破败不堪，命运是种奇特的东西，它能让人一夜暴富，也能令人瞬间倾覆。
残酷又真实，住进金银城，还是待在堕落城，这中间相隔的不止是那段漆黑的甬道，而是命运的天平怎么倾斜。
音乐，美女，都没有吸引小北的目光，他径直走向吧台，温和的说，“老板你好，我是来拿我的工资。”
“三个月，总共是十五枚银币。”
吧台内的老板，中年模样，留着花白的八字胡，做工精细的燕尾服穿在身上，像是位年长的老绅士。
“什么工资？”他反问道，脸色逐渐不善，“你做工三个月，在我这里吃住不要钱吗？”
“十五银币，都不够你吃喝的！”
“可是…你说好包吃包住的。”小北有些急，他很需要这笔钱，是救命用的。
“谁说过这话了，你能证明？”老板抵死不认，这里是他的店，小北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
说了句谢谢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林北急忙追上去，“怎么不继续要，那可是你辛苦换来的工资。”
“不了。”小北摇着头，“在这，除了你，没人会信我的。”
“继续纠缠，会挨打的。如果我被打伤了，弟弟妹妹可能都吃不上晚饭了。”
说完，小北收起脸上的失落，他没有愤怒，不甘，甚至癫狂。
这性格太懦弱了。
林北心中叹息，他继续跟着小北，只是在离开前，默默记住了这家酒馆的名字，以及路线。
走了没一会，林北看到了他口中所谓的晚餐，就是垃圾桶里的东西，运气好点能捡些发霉的食物。
一个小时后，小北笑着走了过来，他举着手里的袋子，“今天运气还不错。”
林北看了看，里面有条发臭的鱼，这一幕幕看的他眉头直皱。
天君送他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所见所闻，一切都太窒息了，这也能算试炼吗？
注视这一切的二郎神，突然出声，“你说他会怎么做，杀了那家酒馆老板？”
天君沉默片刻，给出回应，“当初我来这里时，是这么做的。”
“一把大火烧了这家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