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之上,三耳城知府刘校,正气定神闲地端坐在座椅之上,他时不时看向下方的三千多名百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种掌控全局的微笑。
刘知府很确信,这里面一定还夹杂着一些前来劫法场的歹人,不过对此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一旦许将军领兵到了,那接下来便是要清算这些人的时候了。
场上的老百姓,还在等着看杀人,有些人见官府迟迟不肯动手,实在等得不耐烦,便打算要离开这里,不想刚走出去,就被最外围的官兵用长矛拦住了去路。
那人见此路不通,扭头想要寻找别的出路,结果四下一张望才发现,原来在法场的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千多名官兵,而这些官兵们早已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不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大人,都已经安排完了,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里。”
师爷完成了知府刚刚交代的任务,来到其身边复命。
刘校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他办的很好。
“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
“说说看。”
刘知府看了眼身旁的师爷,颇有一种要教导下属的意味。
“我们今天要做的,不是要抓那个逃跑的男子嘛,大人现在将埋伏在暗处的人全部调出来,这样一来那人见了,岂不是不敢再出来了?”
面对师爷的疑问,刘校轻声笑了笑,很是得意地说:“我们要做的,的确是守株待兔抓那名盗匪,不过刚刚已经逮捕了二十人,这足以说明那人此时已经进城了,而他的手下,应该还有不少人夹杂在这群看热闹的百姓当中,我现在把这里围住,不让百姓出去,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等待会儿许将军一到,就可以挨个询问,将这里的歹人全揪出来,到那时候,你觉得会没有人供出那人的藏身之所嘛?”
见他这么说,师爷很是配合地夸奖道:“大人这招使得妙啊,那人的手下一旦全部被抓,就等于剪除了他的羽翼,到那时,即便他再有本事,也无法抵抗了。”
一顿马屁拍完,师爷又明知故问地说:“大人,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现在就动手,尽快把藏在百姓里的歹人找出来?”
“这可不行。”刘校摇了摇头,说:“人家既然敢劫法场,自然是有备而来,这时候动手,我们的胜算不大,还是得等许将军到了再说。”
“大人高见,只是这功劳白白便宜了许存星那厮。”
师爷做出不爽的样子,刘知府看在眼里,呵呵一笑说:“许存星毕竟是大帅的公子,国中文武两派虽不对付,但适当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的。”
“大人胸襟之宽广,眼光之长远,属下自愧不如……”
高台上,师爷还在尽可能拍着知府的马屁,位于下面的百姓中,打扮成书生模样的马泽,此时正左右为难。
马泽,现任卫戍军校尉一职,修为在化形期巅峰。
胡策给他的任务是,带二百人乔装改扮混入城中,先是散播消息,然后跟着看热闹的百姓一起来到法场,等刘知府那边动手,他这边就可以去劫法场,顺势将城内扰乱。
之前的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来到法场之后,他也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不想就在他要行动之时,处刑居然被叫停了,而且不知是何原因,自己带来的弟兄,其中有二十个,稀里糊涂地就被抓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来之前胡策也再三叮嘱,让马泽按照计划行事,这就导致现在刘知府不动手,马泽也只得在下面干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头儿,现在外面都被围死了,我看这里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啊?”
一名头戴包巾的农夫,走到书生身边低声询问,马泽看了他一眼,又向四周望了望,随后低声吩咐:“让弟兄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看我。”
“是。”
行刑台上,坐在木桩上的紫玉,将下面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见四周围的跟铁桶似的,想来刘知府这是把暗中埋伏的人都调出来了。
身为局中人的紫玉,先入为主地将许存星与刘校看成了对立面,所以此时的她,并不清楚刘校在等什么,更想不到他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行刑暂停了,对紫玉来说是好事一件,但她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起码得套出刘校的真实打算,想到这里,紫玉高声问道:“刘知府,怎么行刑突然暂停了呢?”
还沉浸在师爷马屁当中的刘校,一听女子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
见她此时正很放肆地坐在用来砍头的木桩上,当即一脸不悦地呵斥道:“不是你之前喊的暂停嘛?那时候就没爱理你,你现在还着急上了!”
说完,刘校又看向女子身边的刽子手,说:“谁让她坐那儿的!”
刽子手觉得自己很冤枉,因为刚刚眼看要行刑之时,结果女子的一声“大人且慢”,直接把行刑叫停了。
再往后,就是稀里糊涂地抓了二十个“百姓”,然后就有一大堆官兵将这里围住,这段时间,刘知府都没往这边看一眼,那个出声的女子,则是很放肆地坐在木桩上看戏。
刽子手也不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自然也不敢去管女子,现在大人质问为什么女子这么放肆,刽子手只能表示,我也不知道。
心中虽委屈,不过大人既然问了,刽子手还是一把将女子从木桩上拉下来,并让她跪好。
紫玉见对方又让自己跪,心中开始犯坏,故意将身子面朝监斩台的方向。
对于这个女子,刘校很是无奈,她是自己升官的敲门砖,不能打也不能杀,如今见女子正面朝自己,刘知府立刻没耐心地连连摆手说:“好了好了,别跪了,就让她站着吧。”
紫玉见对方一脸不耐烦,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只见她一屁股又坐到了木桩上,然后继续问道:“大人,你在等什么呢?”
“本官等什么,需要向你解释嘛!”刘校的注意力,全放在下面那些百姓身上,哪里有闲心跟她拌嘴。
紫玉闻言,很是讨人厌地笑着说:“讲讲呗,反正现在也无事。”
“你别太放肆了,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嘛!”刘校怒了,一脸严肃地说。
紫玉则很无所谓地用带有铁锁的手,指着自己白嫩的脖子,挑衅道:“那你倒是来啊,朝这儿砍。”
百姓们现在是出也出不去,行刑也不进行,正在百无聊赖之时,不想女犯人居然开始跟知府拌嘴了。
即将被处刑的犯人,一直催着监斩官下令,这倒真是一个很难见的场景,这也使得广场上的三千余人一个个伸着脖子,饶有兴致地看二人接下来的对话。
“什么时候处斩,本官说了算!”
“那你倒是给个时间啊,总不能让我们干等吧,你知道来观看的百姓们,有多少到现在都没吃饭呢嘛?”
“他们吃没吃饭,关我什么事!”
“嘿!这是你一个父母官该说的话嘛,合着老百姓的温饱你不管!”
“你别转移话题,一顿饭不吃,怎么就扯到温饱身上了?”
“一顿不吃就不等于温饱?照你这么说,全国的百姓,人人少吃一顿,那国家是不是就要将省下的粮食,看成你的业绩啊!”
两个人在两处高台上越吵越凶,话题也从最初的处刑,渐渐发展成各国形势以及为官一任如何该造福一方。
下面的百姓们越听越起劲,聊到关键时甚至有人帮着紫玉一起起哄。
也就在事态渐渐偏离之时,一名官差火急火燎地骑马赶到这里。
“大人大人,卫戍军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