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监牢外发出一连串响声,紧接着,一起涌进来三十多名身材魁梧的官差。
这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对女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几乎是不由分说,打开门后便两个架一个,以一种极为粗鲁的方式,拉起几人向外就走。
虽然之前有着紫玉的再三保证,但当被人架起的那一刻起,英翠与小娟、小婵三个年轻女子,还是被这场面吓得魂不附体,哭得梨花带雨。
就连一直相对冷静的吴氏,此时也犹如霜打的茄子,提不起一点精神头,似死狗一般被人硬拖着走。
与这几人相比,太夫人与紫玉倒是镇静许多,她们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紧张,同时身为局外人的殷素此刻也颇为从容。
位于她身后的紫玉,从这份从容看出,殷素并不是在强打精神,而是根本就不惧怕即将要面对的处刑。
大街之上已是熙熙攘攘,百姓们听说要杀人,早已分落于两边,打算看看在枯燥的生活中,这一难得的景象。
当七个身穿囚服,带有枷锁的女人,出现在大街上时,两边的老百姓甚至不顾押解她们的官兵,发出了一声声惊喜的喊叫。
“快看,那个女人好漂亮!”
“是啊,也不知是谁家的娘子,真是可惜了。”
“那两个老妇人是谁啊?”
“有一个是英宏的母亲。”
“英宏?那不是吉祥布庄的东家嘛!”
“是啊,你没看布庄的两个丫头现也在里面嘛。”
“怎么还有她们的事,今天她们俩也要被杀吗?”
“你还不知道呢吧,嘿嘿,秦丽那荡妇在外面勾结奸夫,把英宏给害了,这不现在需要凶手,这对儿奸夫淫妇就推两个丫鬟出来顶罪。”
“真的假的?”
“昨晚都传开了,你不知道?”
两边百姓正在窃窃私语,有许多人开始交换着彼此了解的其中内幕,仿佛在一夜间,官场上的遮羞布被人挑开了一样,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了解点详情。
对于这一点,紫玉自然是不知情,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军参官胡策,连夜派人进城散播的消息。
“殷素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两边熙熙攘攘的声音,紫玉实在是听不清,见官兵离得较远,她便向前紧走了几步,很是好奇地询问殷素的心态。
“呵呵,紫玉妹妹有所不知,对于这一天,我可是盼了好久了。”殷素微微一笑,长叹一声,仿佛完成了人生中的终极目标。
她给人的感觉,像是受够了监牢之苦,之所以能坦然面对,是因为她想尽快得以解脱。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毛病,可紫玉却总感觉她是在一语双关,好像今日她真的完成了某个目标。
法场离此并不远,女囚们行不多时,便看见了前方用来行刑的高台。
“紫玉姐姐,你不是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高台之下,七名死囚并排而立,一看到高台,本就害怕的英翠,说话的声音都已经颤抖了。
随着她的提问,小娟、小婵也在一旁,急切的出声询问。
“救咱们的人什么时候来啊?”
“紫玉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望着前方足有三米高的行刑台,紫玉闹不清楚,杀个人为什么要弄这么显眼。
见她们都在眼泪巴巴地看着自己,紫玉只得淡淡一笑,尽量心平气和地安慰说:“救人嘛,当然需要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了,你们先别急。”
“大人,囚犯已到。”
“嗯,前去验明正身。”
行刑台的对面,是一个同样三米高的高台,一身官服的刘知府此时正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他这边刚出口,位于下首一身官衣的赵猛,立刻小跑下高台,来到死囚面前一一查看。
“大人,七名犯妇已全部验明无误。”
救秦丽,杀殷素,这件事俊蘇并没有向姐夫汇报,刘校自然也不知道。
如今见犯人是七个人,数目上没错,刘校这边也就没有怀疑。
“很好,将她们押上刑台,准备行刑。”
刘知府很是威严地说着,刚刚跑回来的赵猛,立刻转过身,直挺挺地高声喊道:“将犯人押上刑台。”
下面的官差得令,催促七女上台,当七个女人走上高台后发现,每个人的面前,都多了一个用来砍头的圆木桩。
“姐姐,救我们的人,什么时候来啊!”
三个年轻的女子,很是慌张地问着,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与对紫玉的失望。
紫玉也不知道,许存星会什么时候来,只得给几人一个眼神,令她们保持冷静。
小婵见是这样,彻底对紫玉之前的安慰死了心,同时也立刻在高台上连跳带蹦地大喊大叫。
“我不死,我没罪!你们快放我下去。”
负责看押的官差,哪里会容忍她在这里放肆,见她不消停,其中一名官差,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打得她晕头转向,整个人也跟着老实了。
“再不老实,把你们都砍了,给我跪下!”
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安国的犯人在砍头时,是需要面对官员方向而跪的,所以每次屠刀落下,负责监斩的官员,都会尽量侧过头,不去看这血腥的场面。
这一次,刘校见犯人们正要面相自己跪倒,当即站起身大喊道:“别朝着我跪,让她们侧过去!”
对砍头早已见怪不怪的刘校,自然是不惧怕血腥场面,他只是怕紫玉朝着这边跪,自己又会立马头晕。
行刑台上的官差,不清楚为何要这么做,但大人都开口了,他们也只得按令行事,将犯人换个方向。
这一调可倒好,女人们直接面向前来观看的百姓们跪下,立于下方的百姓,还是头一次见犯人冲着自己,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对于今天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更是满怀期待了。
刘校之所以把场面搞这么大,就是要引另一个犯人出来,所以此时在刑场四周的房子里,早已暗中埋伏了一千多名蓄势待发的官兵。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犯人们刚跪下,刘校便开始拿桌子上的令牌。
他一共准备了七个令牌,每丢下一个,刽子手便要从左到右,依次砍下一个人的头颅,而作为主犯的“邦尼”则是被安排在最后一个。
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拖延时间,等那个男人到。
第二便是给主犯施加压力,毕竟六个人都被杀了,只剩一个她,怎么着也得为了活命,多吐出点藏宝的消息来。
“时间已到,依次行刑。”
刘校高声说着,手中的令牌也即将就要落下,不料就在此时,跪在行刑台上的紫玉,却突然高喊一声。
“大人且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