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耳城的街道很宽,沿途也很繁华。
作为佣兵前往葬凌的必经之路,这里除了一间间商户外,街边的告示牌上,还贴有许多官府发布的悬赏令,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一张来自碧林皇宫发出的。
此时已至黄昏,由于视线不佳,与英翠在前面牵着毛驴引路的紫玉,只是粗略地瞄了一眼。
“姐姐,玉儿的命可是真好,刚刚那位许将军明显对玉儿有意思,我看咱们还是尽快找个媒婆来说亲,好让二人成婚吧。”
吴氏坐在驴车上与太夫人交谈,对于她这种村妇来说,能攀上许存星那种人家,绝对是祖上冒青烟的事。
这就导致她特别希望二人能成婚,倒不是说人家想借机高攀一下,只是因为老妇人天生喜好撮合这种事。
“妹妹说的极是,不过孩子的事,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意思。”
太夫人很理解这位“妹妹”的心情,身为同龄人的她,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毕竟她不能告诉对方,咱家这位“玉儿”可是从皇帝的位子上下岗的,区区一个元帅公子,还不一定谁高攀谁呢。
“紫玉姐姐,你看那位将军人品怎么样啊?”
似乎女人天生就喜欢这种话题,小姑娘见两位老人在车上聊的这么欢,也跟着笑嘻嘻地向姐姐打听。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少打听这事,也不怕让人笑话。”紫玉很无奈,毕竟她是不能嫁人的。
街道上熙熙攘攘,驴车上有说有笑,几人从东门一路向北,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是一条宽敞的商业街,各式各样的商铺位于街道的两侧,吉祥布行位于街头的一角,从门面上来看,做的还算是有点规模。
两位老人下了驴车,吴氏一看到牌匾上“吉祥布行”的四个字,刚刚才有的好心情,立刻沉了下来。
“几位,是要买布吗?”
一名十七八岁,相貌清纯的年轻女子,见有车停在门前,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
吴氏抬头看了看她,轻声问道:“秦丽呢?叫她出来。”
负责卖货的女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询问说:“您找我们掌柜的啊,她在后院休息呢,您是什么人啊?”
“我是英宏的娘,是秦丽的婆婆,你快去唤她出来。”
一听来人是东家的母亲,年轻女子显得有些局促,“是老夫人啊,那您老快来屋中坐,我这就去叫掌柜的。”
英翠留在驴车旁照看冬瑶与夏竹,其余三人则是跟着女子,走进了这间店铺。
年轻女子请三人入座,并招呼另一名女子过来上茶,随后一个人转到了后堂。
喝了一杯清茶,紫玉坐在椅子上,打量起屋内的格局,发现这里面积还算可以,摆放着各种颜色的布匹,整体与一般布庄没什么区别。
唯一有点别扭的是,货架上并没有被摆满,许多格子都是空的,这就给人一种,生意特别冷清的感觉。
吴氏别看是一名普通村妇,但到了儿子的店里,长者的气质立即拿捏起来,只见她将手中茶杯放下,然后看向一旁而立的女子,问道:“现在店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之前那几个人呢?”
女子见老妇人问自己,露出淡淡的微笑说:“夫人是好几年没有来了吧,之前的伙计早就不在这里干了,现在负责卖货的丫头只有我和刚刚的小娟。”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夫人的话,我姓刘,她们都叫我小婵。”
吴氏微微点头,看了眼货架上的空荡处,又问:“现在生意好吗?”
小婵摇了摇头说:“不怎么好,自从东家病了后,货进的就很少了,现在能卖的样式很少,有的人一看店里这么冷清,直接就转身出去了。”
吉祥布庄,不同于那些大布行,本身产量很少,许多样式都是要靠进货来卖,以前都是东家张罗这事,现在英宏久病不起,这进货一事,也就暂时搁下了。
吴氏听了小婵的话,心中犯了合计,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绸缎的美妇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娘啊,这不年不节的,您老怎么来了?”
秦丽长得还算漂亮,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略显发福,浓妆艳抹下,有种富贵人家的气质,左眉上的一颗黑痣,使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势利。
见儿媳还是老样子,吴氏脸上先是不喜,然后沉声反问道:“不是你差人给我送信,叫我来的吗?”
秦丽被她说的一愣,一时狐疑道:“我没有差人去送信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
吴氏跟着狐疑一声,然后问道:“英宏现在怎么样了?”
“他这段时间确实是病了,现在正在后院休息呢,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已经请郎中看了,说再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哎,这种小事,怎么还劳烦您特意跑一趟。”
秦丽的话,略带埋怨之意,这边刚说完,便将眼神看向太夫人与紫玉,当她的目光扫到紫玉的脸上时,本能的先是一惊,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妒忌。
吴氏见她一直盯着紫玉,压了压心里的怒气,介绍说:“她们是我在路上遇见的,这位你叫婶子,那是她的甥女,名叫紫玉。”
“哦,婶子好。”秦丽微微施礼,然后看向紫玉说:“紫玉妹子生的好生俊俏啊。”
紫玉没有回答,只是报以微笑还礼,吴氏在一旁说:“翠儿也来了,现在就在门口,车上还有两位病人,将她们先带到后院休息吧。”
“呀,小姑子来啦,真是好几年也没见了,也不知现在出落的怎么样了。”
秦丽故作欢喜,快步出了大门。
布庄的占地面积很大,前面是门市,中间是厅堂,后院是织布染布的工作区,以及用来休息的五间瓦房。
吴氏、英翠在秦丽的陪同下先去看儿子。
小娟则是引着紫玉与太夫人,将驴车在街角转了一圈,从后院的大门进入。
冬瑶与夏竹被安排到一间屋子中休息,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太夫人与紫玉这才一起去看望英宏。
正房卧室内,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平躺在床上,吴氏坐在床边,满是关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
见他脸色苍白,已是病入膏肓,吴氏当即怒狠狠地说:“我儿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能说没什么大事呢,你究竟按的是什么心啊?”
被婆婆严厉的训斥,身为儿媳的秦丽却表现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娘,你可别这么说媳妇啊,让外人听见了,得把我当什么人看啊。”
出口抱怨一声,秦丽瞟了一眼床上的丈夫,说:“谁知道他之前干什么去了,惹得一身灾回来,到家后就病了,我这郎中也请了,汤药也煎了,人家郎中都说了没什么事,我还能怎么样?”
“哪个郎中说没事的,你找过来我看看,宏儿这个样子了,能叫没事吗,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啊,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吗!”
“娘,我一个小女人能有什么主见啊,现在既然你来了,那您老就拿个主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