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这顿丰盛的晚饭后,原本合计帮忙洗刷碗碟的叶冲,被赶着去收拾的罗华驱逐出庖屋。
然后,正欲逃走的丰嘉则被逮个正着,避之不及的被罗华拖进了庖屋里面。
痛不欲生的哀嚎声传遍整个楼阁。
尴尬地无所事事的叶冲和屋里同样手足无措的岳铭,相互沉默地对坐在餐桌前。
空气一时间都似乎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境地,不肯痛快地流动。
快要被这股沉默的气氛搞到窒息的叶冲,随便和同样憋红了脸的岳铭打了个哈哈,出了楼阁而去。
本来合计透透气,随便散步的叶冲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条懒洋洋摇摆鱼尾的肥鱼,便漫步来到了河流滩边。
不知道这楼阁之内蕴含的天地是否是按照外界天地的时间规律来制订的日升日落,此时的楼阁外还保持着他刚刚进入时候的光照。
温熙的暖和日光轻柔地映射进静静流淌的河流之中,通过水流的折射,将河流底的鱼照映得清清楚楚。
一条略微比其他懒的仿佛定在河底的鱼勤快一点的无鳞鱼,在叶冲的身下缓缓地游动着,那几乎透明一般的鱼身仿佛冰色的玉芝,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无数道非常美丽的色彩。
极其肥硕的鱼头微微转动,而在其上空,一串细密的气泡随着它的转动而变动,从下至上漂浮在它的头顶,破开水面发出微微的“砰”,一声接着一声地响彻在叶冲的耳边。
就仿佛,惊雷炸响一般。
【看来还是有很多关于符文的记忆还没有觉醒,要不然便是连祁小五自己都没有见识过这种宛如活物一般的符文。】
“实在是,叹为观止。”
叶冲将手伸进河流,轻轻地拂过毫不在意仍旧自顾自游动着的无鳞鱼,轻叹地说道:“都不能说是宛若活物,这肌肉的运动,这呼吸的起伏,谁能确定它不是具有生命的?”
“很难理解吧?”
叶冲猛然回头,观察无鳞之鱼太过于入神,以至于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这可能就是罗华常说的,万物皆符吧。”
岳铭笑着走了过来,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早就褪去鞋履双脚放进河流之中,叶冲默默地点着头回应着。
静谧的河流带来寂静的氛围,就连河底的无鳞鱼也感受到了什么,轻轻摆动着鱼尾,掀起微澜游走开来。
岳铭沉默了半响,然后侧过头去看着叶冲,打破了再度向着尴尬深渊滑下的僵局:“其实,我们虽然仍是三十六支游战小队的一员,但所拥有的实力早已经不符合这个称呼了,在以前的那些老前辈们接连战死之后,这些年里我和罗华就算拼死支撑,也不过是在中部战场上勉力生存罢了。”
“不要说是完成行动目的,获取军功。就算是活下去也让我们使尽了浑身解数。”
“要不是我在不久前濒死突破到【六御】,可能我和罗华已经战死在那次的围剿行动中了。”
岳铭的双眼在落下的日光闪耀下,在叶冲对视的目光中模糊不清,但那种逐渐严肃的气息从岳铭的身上蔓延而出。
“也是因为杀力攀至【六御】,我才有些底气将小丰招募进队伍里面,可能也是因此才会重新吸引到了那座大殿之上的注视。”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小丰是游战小队之前一个前辈的遗孤吗?”岳铭凝视了叶冲良久,开口接着说道:“那个前辈是一个剑修,大剑修,所以小丰才会表现得那么痴迷有关飞剑的一切。”
“那个大剑修前辈也是我和罗华的引路人,是那个前辈将我们招募进了这个游战小队,教导我们修炼。”
“后来,他死了,战死在了龙城之中。”
叶冲闻言内心微微一动,心府之中的【俱焚】悄然待发。
【又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用紧张,叶冲军士,如果我想要对你做些什么的话,你是不会有丝毫抵抗的可能的。”岳铭微微摇着头,苦笑着说道:“而且就算我想要做些什么,难道就不考虑之后出云大殿之上降下来的雷霆灭杀吗?”
“所以你想要说明些什么那,我的队长大人。”
叶冲看着苦笑着的岳铭,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想你们在接到将我派发到你们小队的时候,就起码知道我并不是这个龙城土生土长的城民了吧?”
“当然,毕竟世家子弟即便是来军队历练的偏房,也不会选择加入死亡率和伤残率仅次于驻扎在前部礁城的中部战场游战小队,而因为要照顾小丰,经常跑下四区的我们,也不至于认不出在下四区里面那些适龄的平民儿郎。”
“你的这个姓氏太过陌生了,你派发给我们的流程又太过于异常了,所以,我和罗华第一时间其实并没有去别坊接收你,而是特意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打听所有可能关于你的消息。”
天光从上方洒落,落在岳铭的脸上,落在微颤的眼帘之上,岳铭沉默了良久,看着同样陷入沉默的叶冲,缓缓说道:“据说十几天前有一个大天地那边过来的少年,被少城主接到宙字号层区。”
“据说那夜有人在宙字号层区筑基功成,那夜响彻整个龙城的三声道鸣便是那位少年所引发的。”
“据说,那一晚,少城主和那位少年被追杀。”
“据说,你是被少城主亲自送到荒字号层区的救助别坊的。”
“你说的都对,我确实是你嘴里的那个少年。”
叶冲默然地看着身旁的岳铭说道:“所以那?”
“所以,叶冲军士,你是大长老大人派下来,监察我们的吗?”
岳铭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神之下,无尽的审视目光注视着叶冲皱眉的脸庞。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心府里面那把本命飞剑,是叫【俱焚】吧?”
“在你从心府里面唤出来的时候,我和罗华便认出来了。”
岳铭幽幽地说道:“那本是那位前辈生前所用的本命剑。”
“不过在他战死之后,被军部收了回去,在那之后再也没见过谁持有这把飞剑。”
“如今它成为了你的本命之剑。”
“还有,那夜,其实那位前辈是战死在了自己妻子手中,他的妻子,也就是小丰的亲生母亲。”
“便是现在被镇压在战场地底的大妖【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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