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看”到两个拎着长剑的古装女子,朝自己走过来。他着实被吓了一跳,好在这两个女子没有动手的意思,谢坤悬着的心才落下。
“哎……后面的那个女子,分明就是古装版的于小乐,我居然在梦中看到了她,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魂牵梦绕吗?”
谢坤暗叹不已,但他却忽略了一点,身在梦中的他,竟然是以看客的身份出现,梦中的故事仍在继续。
杜鹃安顿了红衣少年,回到闺阁中,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看见自己的白马王子,踏着彩虹桥来见她。杜鹃欢喜不已,正要和白马王子牵手,突然,一个相貌乖张的修罗男子,从天而降,仗剑杀来。
杜鹃大惊,也因此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她回了回神,拉开珠帘,一缕晨曦挤进了阁楼。阁楼前的几朵盆栽舒枝展叶,贪婪的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细眉听到阁楼的动静,带着微笑,进入此间,送上问候,“大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杜鹃回了一句,又问,“昨夜那个少年醒了没有?”
“听护卫说,他天不亮就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杜鹃美目一挑,露出一丝不耐。
细眉知道杜鹃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不敢再迟疑,“回大小姐,那个少年好像是个傻子,他醒来之后就两眼无神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会不会是摔傻了?”
“应该不是摔的,为了进一步确认,我又请医师为他诊断一下,发现他的身上连个皮都没破。”
“啊!那么高掉下来,连皮都没破,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细眉也觉得奇怪,就是金丹大能从那么高掉下来,也得挂彩,更何况他一个普通人。”
“你说他是一个普通人?”杜鹃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确实是普通人,因为他的丹田中没有一丝玄灵气,身上的经脉也没有锻炼过的痕迹。”
“呵呵!本小姐越来越好奇他的身份了。我倒想看看他是真傻还是假傻。细眉你前边带路,咱去会会他!”
“啊!大小姐,你还没洗漱,没有用早餐,咱们要会他,也不差这一会工夫。”
经细眉提醒,杜鹃才如梦初醒。眼下这般形象确实不宜出门。可是最近烦心事太多,哪有心情用餐。所以,她简单的梳洗一下,便出了闺阁,在细眉的引领下来到了偏房。
正如细眉所说,少年对于她二人的到来视若无睹。少年的眼神无比空洞,像是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杜鹃虽然到了待嫁的年龄,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看到青衣少年,浑浑噩噩的样子,感到十分好奇。她在少年的眼前,挥了挥葱白小手,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少年依旧是目空一切的样子。
“大小姐,要不要把他扔到矿洞中,让他去挖矿?”
“就他这个样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个问题了,把他扔到矿洞中,只能死的更快些。本小姐可不希望自己第一次救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细眉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笑着说道,“大小姐慈悲心肠,这小子遇到大小姐十世修来的福气。”
杜鹃审视着红衣少年,冷哼一声,“少贫嘴吧!不让他下矿,也不能白养活他,你给他安排一份简单的差事,让他去做,若是不能胜任,就把他赶出如意派,让他自生自灭吧!”
“好的,我们的药园缺个人手,就让他去那里吧!这样也能照看着点。”
杜鹃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很合自己的意愿,便点头同意。于是,红衣少年的命运就被这主仆二人在谈笑之间定了下来。
阳光没吝啬自己的温暖,用它的身躯滋润着世间的万物。细眉指挥着两个护卫带着红衣少年,来到了药园。空气中散发着药味,扑面而来。
草药的味道让细眉感到些许不适,她下意识的挥了挥手,想把空气的味道驱散,可是,她这么做终究是徒劳的。
为了尽早离开这里,细眉喊来药园的主事,简单的安顿一下,把少年丢在了这里,然后匆匆离去。
药园的主事是一个相貌乖张阿须伦,他打量了一下少年,想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大小姐亲自安排。
“或许是因为这小子有一幅好皮囊,博取了大小姐的好感吧!”
主事暗自猜测,不敢发难,扔给少年一只水壶,吩咐道,“你以后就负责药园的浇水吧!每天早晚各一次,切记正午莫浇,那时候日头毒,一壶水下去就会浇死草药,到时候你我都吃罪不起。”
主事去了,少年拎着一只空壶茫然四顾,本能的驱使下来到一口井前。
井口很大,井水也很浅,在阳光下它像一面大号镜子。水中倒影着少年的身影,形影只单,道尽了他的孤独。
少年又开始发呆,望着水中的另一个自己,不知是梦是醒。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他们彼此凝望,互相审视。水中人、井边人明明是在咫尺之间,但是他们之间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阵清风掠过,带起了一片落叶,好巧不巧的落到了井里,本来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水晕。
就连少年的心底泛起一丝波澜,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刺激着他那个脆弱的心灵。
这时,一道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愤怒让少年俊美的面孔变得扭曲,倒映在水中,却成为一副赤裸裸的嘲笑的画面。嘲笑他的落魄,嘲笑他的懦弱,嘲笑他的一无所有……
为了释放心中的愤怒,少年将手中的水壶狠狠地砸在了井中,水中的画面因此而破碎,那副嘲笑的面孔也跟着消失。在这场对弈中,少年获得了胜利。
与此同时,一簇微弱的火苗在他的心底滋生,少年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只有活下去,才会看到希望;只有活下去,才能夺回失去的一切;只有活下去……
凤凰涅槃浴火生,
挥刀斩去三千梦,
从此不问是与非,
孑然一身入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