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呀,所以我有两个衣帽间,专门是放衣服的,首饰有专门的珠宝柜,湘哥哥要看看吗?”
没等两人起身,林威带着林有荣过来了。
“囡囡呀,你有你奶奶的风范呀!”
“啊?”
“想当年,你奶奶从欧罗巴回来,刚下十六铺码头,那几乎整个码头扛大包的都去给你奶奶搬行李嘞。
哎呦呦~大包小裹的全是衣服首饰呀。光裘皮大衣就装了八个皮箱,我今天看你这衣帽间,那是完全不输你奶奶呀。”
“也不行,我可是见过奶奶的嫁妆箱子的,上百条翡翠手镯摆在那落灰,跟大白菜似的让我随便挑,给我羡慕的呀。”
“哎~那将来不也一样是你的。”
“别,我可不惦记,我自己能买。”
又闲聊了一会儿,六婶过来说饭好了。
林珍娜看着这一桌席面心里很是高兴,六婶刚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小市民的抠门劲儿,这两年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挑剔下,买菜做饭的水平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六叔和六婶一直跟在身边照顾,免不得会猜到林凯跟齐耀祖的关系,林珍娜也提前打了预防针,在淞沪给他们买了一套房子。
许诺两人只要能一直听话保守秘密,就把这房子送给他们,往后两人的儿女也可以跟着自己做事,保他全家衣食无忧。
人生在世,所求不过碎银几两,所需不过柴米油盐,自己生活有保障,还能给儿女找一个比工作还靠谱的保障,两人何乐而不为啊。
“囡囡呀,这道蟹粉狮子头烧的不够正宗,是蟹不对吧?”
“二叔舌头真灵,还真是螃蟹不够肥,京都不像淞沪,螃蟹少的很,个头又不大,一只蟹剥开了就那么一点点蟹黄,想吃个秃黄油都吃不到。”
“那还不简单,等下我就打电话回去,叫家里现做两罐,你堂哥明天就能送来。”
“倒也不用这么急,明天咱爷俩还有正事儿呢。”
“那就过两天的,等忙完再送。”
国企,是国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眼下政策开放,所有国企都在找投资,林有荣也一样。
林家的纺织厂原本是做战备物资的,像是医用绷带,棉花,军装,床单被罩和一些军用防水迷彩布。
直到五年前,这门生意还一直垄断在林有荣手里,可这两年随着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爆发,粤省军区自建了纺织厂。
降低了自家厂子的订单量不说,连原材料也被他们收走不少。
林有荣不同于老大林有贤的墨守成规,老三林有鸿的孝顺听话,是全家最居安思危的人,跟林父那个急功冒进,贪图享乐,还有恃无恐的性子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珍娜很欣赏这位二叔,可惜是个碎嘴子,让人又爱又恨。
他这次来是林珍娜牵线,想要让纺织厂转型,把路子走的更宽,第一步就是给酒店定制床单被罩和窗帘。
别以为这东西就是白布按尺寸缝一缝,再用机器绣上酒店的名字就完了,那是如家禧龙。
林珍娜要赚的是兆龙酒店和白天鹅酒店的钱,五星级宾馆的床品,对质量有着极高的要求。
棉花品质、布匹织数、染色工艺,款式设计,裁剪缝制,到熨烫使用和清洗后的缩水比例都有着精确的要求。
眼下的国内,还没有任何一家纺织厂能够达到要求,如果林有荣能做到,那就是全国独一份。
再加上华夏得天独厚的廉价加工费,未来想在国际酒店供需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些都说远了,林有荣的魄力是林珍娜没有想到的,她只是打电话给他说了这个想法,后来就被追问了几次产品细节,他竟然就真的带着样品过来了。
要知道生产这样的产品,可是要单开机器打样的,大型纺织机器开机就要几百块,每转一分钟都是钱。
每一次关闭重启都是对机器的一次伤害,所以纺织厂的机器向来是连轴转的,能不关绝对不关,但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生产新产品。
必须把机器关掉,由老师傅手动调整机器的一些配件,以达到更换生产技术的目的。
这中间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不是用钱能计算的,更多的是一个厂子对未来的期望。
林珍娜摸着手上雪白的床单被罩,忽然有种重担加身的感觉,仿佛上千工人的身家性命这一刻都在自己身上。
虽然有些矫情,却也勉强理解了二叔当厂长的辛苦,明白他的破釜沉舟之举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产品不错,二叔放心,我会尽力促成这件事的。”
“哎~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莫强求。”
“二叔少宽慰我,我林珍娜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况且他们眼下确实需要讨好我。”
“怎么说?”
“资本家嘛,向来不会只看眼前这一摊,他们现在看似风光,其实在国内的根基浅的很。
尤其京都的老牌势力思想守旧,从骨子里就不愿意接受他们,只是看中他们有钱而已,将来会不会卸磨杀驴都是难说的事。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毕竟小鬼难缠嘛,就像霍老先生那样能直达天听的人物,到了羊城,需要办手续盖章,不也得给各部门的小文员点头哈腰说好话送礼嘛。”
林珍娜换到沙发上去歪着,林有荣也跟着过去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边休息边谈。
“咱们林家就不一样了,咱们家也是资本家出身但咱当年没走啊,现在家里军政商三头抓,既是淞沪的地头蛇,我和二哥小哥又在京都各自有一番作为,我们是外来港商和华侨最好的合作对象!”
“确实,当初侬爸爸死活不愿意从政,是老爷子高瞻远瞩硬压着他进了经济发展委员会,否则也不会有他当副市长的这一天。”
“还有这种事呐?”
“那当然,侬爸爸当初也是个愣头青,死后不愿意跟算盘珠子打交道,整天闹着要重回战场,给你爷爷气的呀,鸡毛掸子都打断好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