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开学典礼,林珍娜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再次抢了老生和新生的风头。
她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她从不打竞选学生会的主意,也不去教授那冒头争先,就守着她的音乐社团,做出一副热爱音乐无法自拔的样子。
《道德经》说,无欲无求才能无所畏惧。
体制之所以可怕,是身在体制内,即便知道自己的独立思想正在被同化,被孤立,被腐蚀,却生不出反抗之心。
但她从进入大学的那天,就始终让自己保持在一种身在体制内,又跳脱体制外的状态。
说简单点,就是不进学生会,学生会的人就没有管束她的由头,不主动讨好教授们,就不会被那些急功近利想要讨好教授的学生给盯上。
她唯一掌握的音乐社团,几乎是她的一言堂,平时只守着她的一亩三分地,别人自然拿她没办法。
开学第八天,新生被通知要徒步到香山去拉练,据说得在那进行两天一夜的拓展训练,也就是传说中的野外求生。
林珍娜听说这事后怕不已,心里十分感谢肖弋的帮助,要不是他,自己也得是参加军训的一员。
没等她有所表示,李明博说要带她回钓鱼台国宾馆住几天,学校那边已经请好了假。
她知道,这是包船王要到了。
这次船王探亲暂定的是非公开行程,也就是说会拍照,但不一定上报纸。
正式的场合得穿正式的衣服,她特地收拾了三套设计简洁大气的吸烟装,和三套西装套裙,其余的也都是比较中规中矩的款式。
因为知道这次入住要检查行李,所以很多东西她都没带,尤其是化妆品,直接放在系统背包就好,免得被查到不好解释来处。
这一路李明博都很消停,感觉他整个人特别丧,估计是当初被林父带走好好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看向林珍娜的眼神里都没有光了。
包船王这次来只带了自己的妻子和老父亲,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为了一时舒适坐自己私人飞机来的。
做事情之前就不能动脑子想想,人家一国领导人都没有私人飞机,出国访问只能坐民航客机呢,你一个富商,有两个臭钱瞎嘚瑟什么呀!
接见当天,因为人太多,包船王只能跟她匆匆打个招呼,接下来几天行程,两人始终想找机会说会话,却一直没有机会。
林珍娜全程像个吉祥物似的陪同在侧,看着包船王拿出一千万港币的汇丰支票,以奉献为名行贿赂之实,再看那位半推半就做主收下。
接下来几天是封闭会议,林珍娜和大半外交部人员都不能参与,一直到最后一天,上边才终于安排了她和包船王见上一面,还不是单独的那种。
这个面见的也是挺无语的,包船王不会说普通话,但是能听得懂英文和淞沪方言,她呢,不会说粤语。
至于其他人,除了几个外交官大多只会说普通话,所以全程交流下来差点把广东来的翻译CPU烧掉。
“包爷爷好久不见呀。”
“好孩子,想爷爷没有?”
他倒是自来熟,叫的这么亲,不知道以为两人多熟呢,其实也才第二次见而已。
她又随便扯了几句家常,实在是人太多不方便,很多事情根本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
眼见晚餐要开始了,她只能冒险。
“包爷爷,您要是有空可以回淞沪看看,现在淞沪变化蛮大的呀。
而且这个季节鳝鱼最是肥美,有道名菜叫做响‘油’鳝丝,想必您离开淞沪多年,好久没吃了吧?”
“是的呀,我年轻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本帮菜,像是油爆河虾、油焖冬笋,最爱的是那一碗弄堂口小摊子卖的葱油拌面!”
“那好办呀,国宴大厨很厉害的,叫厨房做一碗葱油面过来好了呀。”
林珍娜跟他心照不宣的笑了,她在确认跟他的原油交易,他也给出了积极正向的肯定答案。
再一转话头,不再提让他去淞沪的事,就说明没必要过多接触,看似推荐国宴大厨,实则是叫他人在屋檐下,一定要低头。
这次船王探亲,除了捐钱,捐学校,还捐了二十艘大型货船。
至于私下有没有达成其他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虽说授之以渔不如授之以渔,但船王已经足够慷慨了,要是真就可着一直羊薅,让海峡那边的港商们知道了,谁还敢回来呀。
希望小学就用包船王的名字来命名,但报纸标题还是写了林珍娜,是这个爱心项目的最初发起人。
包船王一家高高兴兴的回了香江,上边领导们忙着赞咏自己的功绩,等林珍娜重新回到学校已经是半月之后。
钓鱼台临别那天,李明博放纵了他自己,拽着她的袖子郑重其事的说:“我喜欢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能配得上你。”
林珍娜对他除了厌恶只有瞧不起,当即脱了外套扔在地上,好像那衣服上沾了脏东西一样。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等等,你就一点也没看上我吗?”
“对啊,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看不起你。
像你这样不自量力的男人街上一抓一大把,要不是你摇着尾巴一次次往我跟前凑,我跟你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为什么?”
“你买块镜子照照自己吧,什么东西~”
普信男!
普通,还舔着个大脸自信的男人,她才不回收垃圾呢。
这世间男人千千万,要么像肖弋那样优秀的同时还听话,要么像林威那样能狼狈为奸共进退,要么像齐耀祖那样能互相利用。
其余不能带来价值的男人,对她来说都是垃圾。
李明博就是近期碰到的垃圾里头最垃圾的,他看似神秘又强大,实则大男子主义,不懂得尊重女性,像发情的野兽一样到处炫耀自己的无知,还自我感觉挺良好。
林父出手都没能让他彻底死心,说明这人以自我为中心自私到了一定程度。
或许,在感情里人都是自私的,但林珍娜可容不下他这样的自私,因为她自认没人比自己更自私。
自私的林珍娜重返校园,再次投入到新歌的排练之中,外界对她的一切称赞,她都恍若未闻,淡定的像个出世的高僧。
实际上,她只是忙着在心里算计如何搞一批轮滑鞋出来发财。
要是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旱冰场就更好了,靠着单排轮滑鞋、滑板、迪斯科舞曲和汽水,她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连场地都是现成的,西单买的两家商铺,从一开始就想打通了开台球厅,后来又想开旱冰场,再后来想开舞厅,结果因为政策不允许就一直搁置了。
自打在淞沪玩具厂碰壁,她心里就不断惦记这个事,
直到齐耀祖回来,这件事才终于有了进展,只不过是先向着另一个方向的进展。
林威张着个大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阿巴阿巴的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林珍娜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心说总觉得忘了点啥事,没想到是他俩的事儿!
良久之后,他终于找回了嘴巴控制权,结结巴巴的问:“他···为啥亲我二哥?”
“小哥你深呼吸,你大口呼吸!忘了喘气儿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