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锦绣过往的事情不能明目张胆,沈瑶光和帝明珠绝对不能出现在大众的眼前的,也只有叶颜一人能够去查看一番了。
春风楼坐落在城西曾经热热闹闹的暗巷里,现在却已人迹罕至,失去了锦绣这个活招牌,春风楼的名声一年不如一年,守在此处的也就年老色衰的管事妈妈和几个老艺女了。
叶颜先是向周边的人打听了一会关于锦绣的事情,然而锦绣的事过去了太多年,这里年轻一辈的人都鲜少知道了,只有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妇人瘪了瘪嘴,嘟囔了一句:“锦绣啊……”
叶颜心里一喜,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乘胜追击的问:“您认识锦绣吗?”
那妇人语塞了一下,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是警惕的打量了一会叶颜,才慢悠悠的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颜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柔弱的外表成为了很好的助力,很容易让人打开心房,她哭哭啼啼的,装作寻找亲人的模样,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说。
“我自小与姑姑相依为命,后来不慎与姑姑走丢了,听别人说,这里有一个叫锦绣的人,外貌具他人描绘像极了我姑姑,我才来看看。”
“况且我姑姑叫帝锦绣,她的名字与我姑姑也是像极了。”
那妇人原本听着上一句话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听到下一句就大变了脸色,嘴角嘲讽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叶颜,这会看她倒是舒服多了,她轻咳一声,缓和了些脸色,声音也柔和了不少,“我的确知道锦绣,你且随我进来吧。”
叶颜松了一口气,跟着妇人进了屋,看屋里摆设都是一个人的份,她猜想妇人或许是一个人在居住。
她不免有些好奇,这妇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知道锦绣的过往?
妇人让叶颜在桌前坐了会,她去房间内找来了一张画像,打开来递给叶颜,轻声问道:“这是你姑姑吗?”
叶颜抬眼,闯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明艳的女子,长得和叶灵有五分像,不过画上人的面容要更加柔和一点,倒是不想蛮夷粗狂的模样,像城东里温婉动人的女子。
想到这里,叶颜也不禁感叹,难怪城东之人如此吹捧喜爱锦绣,若非她知道内幕,恐怕她也以为锦绣是土生土长的城东人。
叶颜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她配合的说道:“对!是锦绣姑姑!”
她喜悦了一会,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小脸一阵惨白,“为什么我去春风楼的时候没见到锦绣姑姑,我刚刚问其他人,他们什么也不说……”
妇人叹了口气,须臾才道:“锦绣早就被人赎身走了,去了京城的叶府,原以为她是去享清福的,没想到没几年就香消玉殒喽。”
叶颜的脸更苍白了,像白纸一样,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妇人,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您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的语气带着怀疑,像是不接受这个现实,又开始自我麻痹,“或许她只是和我姑姑长得像呢?我姑姑背后还有一只很好看的蝴蝶,这世上只有她有,或许这个人没有呢?”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一个真相。
妇人看她的眼神更加怜悯了,“锦绣的确是你姑姑准没错了,她的身上也的确有一只蓝色的栩栩如生的蝴蝶。”
“而我,你不必怀疑,我是春风楼的管事妈妈,你可以叫我张姨,当初锦绣一意孤行要随叶府而去,我也是劝了许久的。”
想到当年锦绣离开后,春风楼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张姨的心就痛的不行,早知道锦绣不仅没有享到清福,还郁郁而终,她就不该让那丫头离开。
张姨悔不当初,虽然这悔之中还带着几丝对春风楼衰败的惋惜,但对锦绣她也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眼下,锦绣的小侄女哭的越发伤心,几乎似要将她的肝肠都哭出来的可怜模样,让张姨不仅又想到了锦绣。
她想着自己留着锦绣的画像也无用,不如将此送给小姑娘留个念想也不错。
叶颜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等气氛到了自己再找借口离开,却又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虽说锦绣的画像她已经在帝明珠的手中看过了,不过手中这个画像说不定也有些作用。
她向张姨道过谢,又说了一些你来我往的体己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看来,叶灵的确是蛮夷圣女的后代。
这样问题就棘手了不少,她们既要防着北魏的强势进攻还要防着温贵妃这个内敌和在暗处的蛮夷的虎视眈眈。
叶颜咬紧了牙关,想到沈为的病最后一味药引迟迟未能找到,心又开始沉重起来,倘若沈为也倒下,那只有她和沈瑶光能解决这么多的难题吗?
叶颜很担忧,又很是无奈,她们现在能困住温贵妃一时,却也只能困住她一时,她们也必须加紧速度,在沈为彻底病倒之前找到三皇子,将真相昭告天下才行。
……
养生殿内。
沈瑶光得知了叶灵的确是蛮夷圣女后,整个人都灰败了不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做下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她一直都是保守派,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施行,就像她遇到傅醒,成为他的皇后,成为沈家的靠山,以及保持初心,不被虚无缥缈的情爱所蒙蔽。
她一直以来都很自私,唯一一次的不自私却害了耀儿,他才那么小。
沈瑶光心痛极了,她仔细了想了想,决定将龙血卫召出来,然后将耀儿交于他们。
“如今国家危亡,本宫不一定能护住耀儿,只求尔等能够保住太子安康,不求他有所成就,只要能幸福安康就行。”
龙血卫的首领是傅醒一手培养出来的,他们看了看手中年幼的太子,又隐晦的看了眼傅醒所在的床榻,最终还是用力的应下了。
沈瑶光沉浸在与骨肉分离的痛苦之中自然没有瞧到他们暗戳戳的动作,她还在想,自己必然不能抛弃傅醒,那么就只能与他不同生但求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