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轻快,嘴里哼着清浅的歌谣。
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在蒙蒙细雨中飘散。
他清俊的面庞在微弱的灯光下忽隐忽现,一朵白色的铃兰花别在他的领口处,娇弱的散发着淡淡甜香。
西德脚步顿了一下,他突然回过头向后看去,看到的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眉眼间烟波流转,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迷茫。
他明明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背后窥视他,为什么却没看见一丝踪影呢。
那股如影随形的目光自他从花店出来就一直存在着,直到现在也没有露出马脚。
这是他不能探知到的手段吗?真是有趣啊。
是她吗?
西德脑海中闪过艾丝那让他心动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纵容。
西德神色未变,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
不管暗处的是谁,这对他都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他的艺术从不会缺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双泛着红光的瞳孔正紧紧的盯着他。
白白看着西德的眼神就像看一盘美味的肉,只不过它现在还无法将他撕碎。
黏糊的口水从它尖锐的獠牙中缓缓流下,它克制着自己嗜血的欲望,毕竟丝丝的命令还是不能违背的。
白白死死的瞪着眼前的家伙,心中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多吃几只怪。
这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食欲,那些所谓的同类血肉对它的实力增长可是有很大的帮助。
白白想起上次吃掉的那只和它争过宠的老虎,那澎湃的力量让它差点没克制住自己。
下一次再吃几只老虎好了,它的家族好像还有不少活着呢。
瞬息之间,白白就做好了决定,而远在童话岛的老虎们还不知道他们将迎来灭顶之灾。
白白心中思绪翻涌,实际上仍寸步不离的跟着西德。
没一会儿,西德走到了一个较为空旷的街道上,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西德抬起手感受着雨水在手上流淌的湿润,眼中的笑意弥漫。
“天空的洗礼,这是我手中艺术之花独一无二的赞歌,它会洗去他们的罪孽,带来生命最纯洁的本源。”
低沉的声音飘荡在寂静的夜晚,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紧随其后。
西德的脸上染上一丝疯狂,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温润儒雅的假面瞬间破裂。
他像一个疯子一样独自在雨夜中欢歌,迎接着未知的到来。
在他炙热的眼神中,不远处的黑暗中逐渐透出一个些许佝偻的身影。
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当那人的面庞出现在艾丝的视线中时,她发现这就是今天下午与西德谈论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手中拿着那支沾上一丝血液的铃兰花,无知无觉的走在阴暗的街道中。
他的双目静静的闭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似乎在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身体却一步步的向深渊的恶魔靠近。
西德大张着手臂欢迎着男人的到来,来到他的天堂。
中年男人在离西德不足一寸的地方站定,毫无知觉的站在那里任人打量。
西德伸出他那双宛如白玉雕琢的双手,从身上拿出一双白色的手套缓缓套上,目光则在男人的身上流转,似乎在思考从哪个地方下手。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臃肿的脖子上,他最为拿手的地方。
西德慢条斯理的套好手套,然后放在男人的脖子上不断用力。
他的脸上是兴奋的色彩,一双眼睛暗色不断积累。
他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郑重的事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脸色逐渐青紫的男人。
而此时,那个男人眼睛却忽然睁开,他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他拼命的推搡着西德,嘴巴大张着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在感受到生命不断的流逝时,他的眼中怨毒之色渐深。
而后那张人脸竟突然不停蠕动了起来,灰黑色的条纹在他的脸颊上蔓延,破碎的面庞之下无数条触手向外涌来。
这诡异的一幕落在西德的眼中依旧没有撼动他分毫,反而让他脸上的兴奋之色更加浓郁。
他一只手抽出中年男人手中的铃兰花,那原本娇艳欲滴的铃兰花瞬间就变成了他手中的一堆尘埃。
西德轻轻的在吹了一口气,那灰黑色的尘烬向男人那逐渐变异的身体飘去。
下一刻,那惊悚的模样瞬间恢复了原状,他又变回了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男人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恐之色,一双浑浊的眼球像死猪眼一样向外突出。
西德好心情的向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这笑容落在男人的眼中却比催命符还要可怕。
“放松一点,我这是在帮你洗去身上的罪孽不是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你困扰很久了吧,没关系,我会帮你解脱的,让我们来完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吧。”
西德的眼神十分灼热,声音中是难以抑制的疯狂。
“我会让你的生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中年男人:屁,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扰,谁会没事想死啊。
可惜他的幽怨没有被西德接受到分毫。
西德感受着手中逐渐流逝的生命力,感受着手中猎物无助的挣扎,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果然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他心情愉悦,还有什么比感受着那灼热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变得冰冷来得更为真切。
“来为我们今日的艺术品定个名字。”
西德的手猛地缩紧,在中年男人最后的一口气咽下去之时说出了那两个字。
“忏悔。”
西德的手放下,而那具已经聊无生息的尸体倒在了地上,那惊惧的表情似乎在控诉着什么。
西德撇了撇嘴,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真的是,表情这么狰狞哪有忏悔的样子啊,不是说好了要配合我的吗?这就又给我增加工作量,果然还是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就死掉。”
他全然不觉全程都是自己的独角戏,自顾自的认为这个男人已经同意配合他了。
西德将男人摆成跪坐的姿态,一点点的将那僵硬的人脸掰成自己想要的神情。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终于满意了。
那个男人脸上是诚恳的忏悔和歉意,跪在地上祈求着面前人的原谅,以宽恕自己无可救药的罪孽。
在暗处看完全程的白白竟也生出一丝寒意,一双兔眼瞪得老大。
这种诡异的场景可比它直接了断的杀人要惊悚多了。
白白心中怅然,果然它还是一只单纯善良的好兔子。
此时,那个背对着它的身影却猛地回头,白白直接撞上了那一双幽深阴暗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