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冶县尹郑知著今天早上起来后就老感觉身上哪里不对劲,右眼皮子不停地在跳,在后院用过早饭后,刚到前衙坐定,看完两个公文,就看到县衙的捕头余四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口里还不停地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出事了!”
郑知著正心烦着,被余四这么一闹,更加窝火,张嘴就骂道:“你个狗东西,火急火燎的,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吗?有话好好说,出什么事了?”
那余四一口气跑到郑知著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人,不好了!那陈五四带兵把咱们县衙给围了!”
“什么?!”郑知著惊得从板凳上弹了起来,“你说谁?谁带兵把咱们县衙围了?”
余四缓了口气,说道:“陈五四,就是之前跟您结下梁子的那个陈五四,现在正带着不少士兵,把咱们县衙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声称要我们投降,束手就擒。”
郑知著反应很大:“城防营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让他这样大摇大摆地带兵进城了?”
那余四摇了摇头,说道:“城防营的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没准已经被他们拿下了。我刚才也是看到情况不妙,赶紧把门给栓上了,这才有机会跟您禀报情况,您可要想个办法啊,现在整个大冶城里估计都是他们的人了。”
“吧嗒!”
郑知著听完之后,又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心中充满了绝望。看样子今天这陈五四就是冲自己来的,而且鲁不台那边毫无反应,搞不好真如这余四所说,城防营已经被陈五四带人一锅端了。
一想到这里,郑知著心乱如麻,自己这县衙里满打满算才几个人,哪里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得了陈五四?
那余四见郑知著一脸颓然,便立刻明白,他也没有什么主意了,立马调转风向,说道:“大人,咱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而且衙门里也就我们这几个衙役,打肯定是打不过人家全副武装的,不如老老实实出去投降了算了,也许还能有条活路。”
郑知著苦笑道:“你们是有活路,但是我不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可把那陈五四得罪得死死的,出去投降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余四继续劝说道:“不出去您又有什么办法呢?逃也逃不出去。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您主动出去,看能不能用钱粮来换一条生路?反正咱们县里面银库和粮库里面正好有刚征收来的新粮和税款,我听说那陈五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跟他讲一下,我觉得应该不会怎么为难咱们的,毕竟咱们这么配合。”
“这…用钱财真的有用吗?”郑知著有些犹豫。
余四分析道:“自古以来刚刚起来造反的,哪个不缺钱粮和地盘?只要提供这些,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恩将仇报,否则失了民心,他还怎么继续打地盘?”
郑知著思忖良久,觉得余四的话很有道理,便下定决心,将县衙里的师爷和一干杂役共十来人召集到大堂来,然后当众宣布道:“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陈五四已经带领叛军占了大冶城,现在正在县衙外让我们投降。本官思来想去,与其以卵击石,倒不如直接开门迎接,以免全县黎民百姓遭到杀戮。诸位还有什么想法?或者其他的解决之道?”
堂下众人鸦雀无声,似乎已经完全认命。
这正是郑知著意料之中的事,见无人搭腔,他继续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钱粮师爷,你去准备好本县银库和粮库账册,准备好之后咱们就开门迎接陈五四他们吧。”
没过一会儿,账册就准备好了。
郑知著亲自拿着账册带着众人来到县衙门口,正好听到外面有人喊话。
“快叫郑知著出来投降,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给你们最后十秒,我数到十还不出来的话,就要强攻了!”
门后的郑知著听到这声音后,脑门上的汗都流出来了,这声音他非常熟悉,正是之前有过多次过节的陈五四。
外面的人刚数到八,郑知著便急忙命人将大门打开,果然看到外面站满了士兵,后面还有不少围观的老百姓,站在队伍最前头的正是意气风发的陈五四。
郑知著虽然极其不敢正视陈五四,但是这会的情势也由不得他,仍然硬着头皮带着府衙众人走到陈五四面前,跪着献上账册。
“陈将军,这是本县库银和存粮的账册,在下县尹郑知著,率县衙属下一干人等向将军投诚。之前与将军有些龃龉,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饶过在下一命。”郑知著说着这些违心的话丝毫没有违和感。
陈五四很是满意,笑眯眯地接过账册递给身边的费俊,看着几个月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郑知著,现在就跪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心情说不出来的好。
他本想新仇旧恨一起算账,干脆将郑知著抓起来一杀了事,但是还是改变了主意。
伟人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政治就是把自己人搞得多多的,还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虽然陈五四自己跟郑知著有些过节,但是毕竟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郑知著一介文官,也没有什么势力,对付起来相对容易,所以留他一命比要他的命好处更多。
眼下,梨花军中善武能打仗的人多,但读过书会写字懂一些治理的人还是很少,所以要想个办法把县衙的人都争取过来为自己所用。
一念及此,陈五四便下令留下钱粮师爷负责与费俊交接钱粮,包括郑知著在内的县衙其他一干人等全部收押等候发落,自己则带着几个校尉和李清源进了县衙,其他士兵则按照事先部署,分头把守四个城门和粮库仓库,算是正式占领了大冶县。
不一会儿,费俊清点接收完县衙旁的银库和粮仓,便回来向陈五四禀报:“经清点,这大冶县衙还有库银一万两,存粮五十万斤,都是他们准备上解到兴国府的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