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四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他笑眯眯地对钱惠人说道:“要我现在收手也可以,我要二百两黄金或两千两银子,另外加上孟浪,不还价,你考虑考虑吧!千万别想着耍什么花招,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说完陈五四还故意朝钱惠人抛了个媚眼。其实陈五四并不想见好就收,只是薛仁贵刚刚已经在他耳边放话,要他适可而止,如果他再继续下去,不保证他能继续赢下去。
“嘶!”钱惠人倒抽一口凉气,但是又不得不接受陈五四的条件,因为他的要求并不高。
要钱,陈五四已经赢到这么多,只不过是兑现而已,要人,孟浪也就欠赌场五十两而已,如果不放人,陈五四要是继续赢下去,就不知道要多少个五十两了。用强,陈五四的招数他已经见识过了,就算将店里所有的伙计都叫出来,也不一定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想清楚这其中的道理,钱惠人立马眼前一亮,刚才还阴云密布的面容一扫而光,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面前这尊大神主动提出自己要走,而且开出的条件还不高,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
“成交!”钱惠人爽快地答应了陈五四的条件,“请稍等片刻。”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后院,不一会儿功夫,便抱了个木匣子出来,后面跟了两个壮汉,架着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孟浪。
钱惠人当着赌场所有人的面将木匣子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的十个金灿灿的元宝闪瞎了所有人的双眼。他将装了金子的匣子递给陈五四,主动说道:“大爷,您点点数!”
陈五四接过匣子,煞有介事地一个个验过真伪后,这才将十个金元宝揣进上衣兜里,然后又把匣子递回给钱惠人,故意夸赞了一句:“懂事!”
钱惠人尴尬地讪笑又把栓住孟浪的绳头递给陈五四:“人我也给你带来了,你怎么处置都行,只不过不要在我店里动手就行,可以么?”
“好!难得钱老板你这么懂事,那我也就不再给你添麻烦了!下次再见!”说罢,陈五四拉起孟浪就走。
钱惠人等到他出了门,才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说道:“晦气!最好再也不见!”
然后便将身旁一个保镖喊到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那保镖心领神会,马上便出了赌坊,朝镇子中心去了。
陈五四拉着孟浪大摇大摆地穿镇而过,任凭孟浪在后面好说歹说也没有松绑,直到出了镇子走上回村的路,孟浪再问,陈五四才有所回应。
孟浪问道:“恩公,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又把我捆着?你之前对钱惠人说你受我亲人之托来救我,敢问是我哪位亲人派你来的?”
陈五四没有回头,边走边答道:“我为什么捆着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吧,世间哪里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逆子,连自己母亲都要欺负,还把妹妹卖到了妓院?我捆着你,是让你回去给你母亲请罪,给你们孟家列祖列宗请罪!”
“我就知道是她!我不走,不跟你回去!”孟浪听完陈五四的话,立即停住了脚步,任凭他怎么生拉硬拽,哪怕手臂上被勒出深深的伤痕,也不肯再走一步。
陈五四冷笑道:“犟是吧?我就不怕犟的人,再犟的人被我打几顿就好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走,免得吃苦头。”
说完便作势要对孟浪动手。令人奇怪的是,孟浪似乎并不怕陈五四,梗着脖子对他大声说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信了那老娘们的话,跟她是一路货色,都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东西,我算看透了,活着真没意思。”
孟浪的话让陈五四心中“咯噔”了一下,抬起来的手停在了半空,看来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哟呵,看来你是真不怕死咯?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那老娘是坏人,我还成了助纣为虐的人了?你倒是说说看,你老娘把你怎么样了?你又有什么事记恨她?”
孟浪见陈五四没有随意对自己动手,现在又愿意主动倾听他的心声,顿时心中大喜,但是转念一想,陈五四是自己老娘派来的,说不定内情早就知道了,自己说了也没有用,眼睛里刚泛起的光芒瞬间又消逝了:“算了,不说也罢,说了也白说。”
陈五四似乎是看出孟浪的顾虑,解释道:“你放心,虽然我确实是你母亲派来寻你的,但是起码的正义感我还是具备的,不至于说颠倒黑白无脑针对你。更何况我只是个外乡人,办完这件事我就会走,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陈五四的话令孟浪的戒心放下了许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便如竹筒倒豆子般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其实不是那女人亲生的,我娘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女人是我爹后面续弦娶的正妻,一直以来就看我不顺眼,欲将我除之而后快,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只跟我老爹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没生过孩子,我老爹也恰好在我们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这个家里就是她一手遮天了。”
孟浪顿了顿,接着说道:“按说我是嫡子,而且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子,理应得到足够的照拂,没想到那女人从小到大就要控制我的一切,甚至娶妻也是。她想让我娶她娘家的侄女,一个破落户家里的女儿,但我早已跟老爹同僚的女儿青儿结下了娃娃亲,我们俩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就算就那女人从中作梗,青儿依然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我,然而我却没有照顾好她。在她生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时,因为我刚好不在家,我可怜的青儿和未出世的孩子,被那个女人偷偷下毒害死了,当场一尸两命!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恨呐,可是我拿那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因为所谓的孝道,真是可笑至极!”
说起自己爱妻的事时,孟浪极力压抑着自己悲愤的情绪,但是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眼里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