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五四和徐大第二天早上驾着马车,准时来到李云飞的铁匠铺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太平镇所有的铁匠个体户几乎都在那里排队等着他们来。
“小兄弟,我要预订铁矿石。”
“我也是,我也要预订。”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订购陈五四带回来的铁矿石。昨天陈五四全身而退,令他们看到了希望,所以一大早就等候在这里。
“好好好,大家先回去等着我们,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如果量不够的,还是按昨天的方法,按比例分配!”陈五四劝说着不肯离去的众人。
“不,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对,我们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我们在这里给你加油祈祷!”
陈五四被这帮可爱的铁匠整得有点哭笑不得,见时间不早了,也不管他们回不回去,自顾自地和徐大一起架着马车往兴庆矿赶。
此时的徐大,心情有几分忐忑,更多的是期待,如果一切顺利,他今天应该就能见到儿子了。
马车确实比牛车快多了,陈五四感觉只花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兴庆矿,还是昨天的程序,两人又来到了那个账房先生面前。
“嚯,你们这是发了财了吗?昨天还是牛车,今天就变成马车了?”账房先生打趣道。
“嗨,昨天牛车拖翻了,差点没回去,所以今天东家给我们换了个车。”陈五四找了个借口。
那账房先生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们东家是大户啊,姓曾还是姓林?”
“姓曾。”陈五四随口胡诌道。
账房先生一听是大户,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我就说嘛,最近半年也是巧,除了这两家的人,我没见过拖矿石的人来过第二次。难怪你们出手也这么阔绰。”
见他主动提到昨天的事,陈五四顺杆下坡,就势问道:“嗯嗯。不知道昨天托您的事有没有什么眉目了?”
“嘿嘿,我既然收了你们的钱,肯定是有个说法的。”账房先生得意地说道,“人我帮你们找到了!”
“什么?小虎…他还好吗?”徐大一听儿子的有下落了,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账房先生看到徐大这么激动,顿时眉头皱了起来,低声说道:“淡定点,你要这样我肯定不让你见了。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排你要找的人今天过来送货,一会你们就躲在马车里,千万不要试图去相认,要是被这里的守卫营发现,不光是你们,连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送货时间到了,你们赶紧上车,不要出声,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说罢不由分说地把陈五四和徐大赶上马车的车厢。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有几名士兵押送着一个矿车队朝账房先生这边走来,每个矿车都由两个矿工推着,车上载满了铁矿石。
“小虎!”徐大失声喊了出来,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
陈五四看得出来,徐大为了不让守卫士兵发觉,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他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循声看去,陈五四一眼也发现了徐小虎,因为这些矿工里年轻人只有一个。徐小虎衣衫褴褛,双眼无神麻木,只有与其他矿工相比略显强壮的身躯,显示着他还没有饱受摧残。但是如果不及时救他出去,过不了几年,徐小虎也会像其他人一样。
其他矿工都是干干瘪瘪的,形容枯槁,面相看上去显老,就像长期营养不良。
矿车队很快便卸完了货,旷工们在士兵的押送下,又推着车往回走。徐小虎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父亲就在咫尺的距离。
“四弟,有什么办法能救出小虎吗?”徐大见了儿子心如刀绞,泪如雨下,这是他第一次在陈五四面前失态。
陈五四连忙安抚道:“大哥,不必过于担心,我看小虎现在虽然很苦,但身体状况应该还算好,生命应该没有受到什么威胁,这就给咱们想办法救人留下时间。一会我再探探那账房先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好!”
等到矿工队走远,陈五四和徐大从车厢里出来。
看到徐大的表情,账房先生知道他已经看到儿子了,便说道:“好了,你的夙愿达成了吧?”
“谢谢先生您的安排,我看到儿子,也放心多了。”
徐大很快便调整了心态,又恢复了如常的语气,真心诚意地给账房先生鞠了个躬,毕竟这账房先生也确实践行了诺言。
“你花了钱,我办了事,咱们相互满足。对了,你看了儿子,想带他回去吗?”账房先生好像猜透了徐大的心思,直接问了出来。
“您…您有办法?”
这个意外的收获令徐大再次不淡定起来。
孰料,那账房先生摇了摇头,笑道:“我哪有那本事。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个信息,这个矿是大冶城防营开的,城防营是归达鲁花赤大人管,只要你们有办法让达鲁花赤大人下令放人,你儿子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听说最近达鲁花赤大人对铁矿石通路被山贼阻断很是头疼啊,销量掉了一大截不说,还只能按照那几个大户压低的价交易,收入少了很多。”
“达鲁花赤大人?是鲁不台大人吗?”陈五四好奇地问道。
“是的,你认识他?”账房先生惊讶地问道,“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嗨,只是听过他的名字,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认识他。”陈五四当然不会告诉账房先生之前的事。
账房先生一脸可惜地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如果没有上面的人下令,进到这里的矿工最后都是要干到死的。”
“不过还是感谢您提供这个重要的信息。”陈五四连声道谢。
账房先生摆了摆手没有接茬,反问道:“今天要多少铁矿石?还是昨天的价。”
“四千斤吧,每个车装两千斤,矿石价二百两,税钱四十两,这是两百四十两。”陈五四把钱递了过去。
账房先生脸上露出笑意,“年轻人很上道嘛,两次就搞熟了。还是老规矩,你们自己装车,装好了就可以走了。祝你们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