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果然没有骗人。
在他的悉心照料和金疮药的加持下,陈五四在床上躺了十天十夜,终于可以爬起来走几步了。拆了夹板,他才有机会走出木屋。
木屋前是人为挖出来的一片平地,不远处是一条山泉冲出来的小溪,眼下徐大正在屋前的空地上磨箭头,见到陈五四出来,咧着嘴打招呼道:“你还没有完全好,山里风大,现在又是初秋,小心着凉。”
“我没事,好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出来透透气。徐大叔,这木屋是您建的吗?”陈五四一边贪婪地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一边好奇地问道。
徐大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边大力磨箭边说道:“这个木屋叫猎屋,是我祖辈一代一代陆续建的。平时我们猎户进山打猎,不可能天天下山回家,因此需要临时歇脚的地方。每年春夏之交,动物复苏的时节,我们就会开始带粮食进山,平时就在猎屋中吃住,隔段时间下山将猎物卖掉,再换些粮食,一直到初冬。”
“嗯,看您手上的茧,还有屋子里的那些弓,我猜您应该是个打猎的好手。”陈五四夸赞道。
“五四兄弟过奖了,也就是混个养家糊口的手艺。”一说起养家糊口,也许是想到了儿子,本来兴致高昂的徐大,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儿子没了,还养什么家糊什么口。”
“徐大叔,天无绝人之路,没准将来哪一天,你能找到你家小虎呢?”陈五四见提起了徐大的伤心事,忙安慰道。
徐大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被抓到兴庆煤矿的人,大概做到死才能解脱。兴庆煤矿可是朝廷的大钱袋子,朝廷为了赚钱打仗,会逼着我们汉人不停地干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再去抓新的年轻人周而复始的压榨,永无止境。”
“太可恨了!这样的朝廷迟早是要被推翻!”陈五四愤愤地说道。
徐大听了他的话一脸惊恐,“五四,在外面可不敢这样乱说,被官差听到是要杀头的!”
陈五四毫不在意,“徐大叔,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朝廷吸我们的血、生生世世压迫我们吗?”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办法?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朝廷兵强马壮,我们普通小老百姓手无寸铁,谁敢去反抗?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徐大丧气地说道。
陈五四的声音越来越大:“正是因为个人的力量很弱,所以才需要大家都团结起来反抗才有生路啊!人人生而平等,凭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就能为所欲为,手无寸铁的贫苦百姓就该世世代代为奴?”
“唉!”徐大长叹一声,便不再理会陈五四,自顾磨箭去了。
陈五四胸中莫名地燃起了一股火。作为从小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的年轻人,陈五四骨子里就自带人人生而平等的基因,原来只是在历史课本上了解到,古代封建社会普通百姓活得如同蝼蚁一般悲惨。现在亲眼见到,更是激起了心中那股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创造一个天下大同的世界!
随着陈五四的逐渐好转,徐大也放心地丢下他一个人,开始正常进山打猎,经常带些山猪野兔回来给陈五四补身体,眼看着马上就要转冬了,猎物也没剩下多少,搞得陈五四怪不好意思的。
这天一早,徐大背着弓箭又准备上山打猎,陈五四拦住了他。
“徐大叔,今天你带我一起去吧?”
“哦?你也对打猎感兴趣?”
“是也不是。比起对打猎的兴趣,我更多的是想帮帮你。在这里混吃混喝久了,怪不好意思的,而且每天吃你的猎物,你这下山了也所剩无几了,所以想弥补一下。”
“不用不用,你大病初愈,身体瘦弱,而且也没有打猎的经验,还是在这里歇着吧。自从小虎被抓走后,收不收获的也无所谓了。”
“我已经好了,你就带上我吧。”
架不住陈五四的哀求,徐大也只好答应带上他一起。
“你去屋里挑个趁手的弓吧,顺便带上几只箭,我一会教你拉弓射箭。”徐大指着木屋对陈五四说道。
谁知陈五四一口回绝:“不用,我带一把石头就行。”
“石头?”徐大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见他不信,陈五四一脸自信地说道:“您就瞧好吧。”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陈五四感到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丢石头的劲应该是恢复了的。
两人带上简单的干粮便上了山。
徐大带着陈五四去了他前几天布下的几个狩猎夹,转了一圈,就收获了几只山鸡野兔,失望的神情布满了他的脸庞。
“唉,还是没有收获,看来这次要空手下山咯。要是能捕到一头熊就好了。”
说完便把仅有的几只山鸡野兔装进口袋,准备带着陈五四下山。
“徐大叔,这是什么动物的脚印?”刚才一直在周围走走逛逛的陈五四,突然在一个地方站住不动,指着地上的痕迹大声招呼徐大。
徐大循声望去,看到陈五四所指之处,顿时喜上眉梢:“那是熊的脚印,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
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野兔,用刀开膛破肚后扔在那脚印附近作诱饵,然后招呼陈五四走出十多步远的树后蹲守。
陈五四一脸不解地看着徐大。
徐大解释道:“这里有狗熊脚印,说明附近有熊,野兔的血腥味能够引来它。马上就要入冬了,这狗熊也得找到食物吃个饱,才好去冬眠。”
果然如徐大所料,不一会儿功夫,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头棕熊慢斯条理地朝野兔走来。
陈五四正要提醒,却见徐大已经拉满弓,就等棕熊走近射程范围便放箭。
棕熊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一把抓住地上的野兔就往嘴里塞。
“嗖!”
一只羽箭精准地射中了棕熊的一只眼,并穿脑而过,棕熊的哀嚎声顿时响起。
“好箭法!”陈五四情不自禁地喝彩道,并向棕熊走去。
话音未落,刚刚射中猎物放松下来的徐大
眉头一皱,冲陈五四大声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