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灌醉的人鬼,在楼道内酣睡。
陈卓竟还知道回到床上睡觉。
长达八小时的直播,这才过了六个半小时。
还拍摄什么?
还能拍摄什么?
拍他们谁比谁打的呼噜大?
拍他们谁的睡姿好?
作为当下最火/热的综艺节目,《修士之巅》头一次未播满八个小时,就草草结束了。
共计一百名修士选手,只有十八名修士选手成功晋级。
栏目末尾本该有晋级选手的感言,现下也只能依次播放出他们的睡姿,由栏目组打上个人信息。
这些修士选手,有睡在垃圾桶旁边的,有睡在马桶上的,还有露着大白肚皮的……
喝个酒,睡一觉就晋级了。
还从来没有哪一期节目像这期这么不着调。
节目结束后,陈卓还在酣睡,节目组只好找车将陈卓、黄鼠狼、澹台明月送回精神病院。
青山精神病院,从不上夜班的李青山,圪蹴在陈卓之前的小屋里,屋子中央,放置着一口三足、圆身、塔盖形的炼丹炉,炼丹炉下手臂粗的木柴在熊熊燃烧。
在家不能炼丹,他总不能葬送了他炼丹修士的生涯,所以他趁着昨日陈卓参加节目,请了工人将院子铺设了水泥,顺便帮他改良了一下小屋的架构,以后,他就可以专心在小屋里炼制他的丹药了。
李青山一张老脸被熏的黢黑,坐在小屋门口,背心裤衩大拖鞋,手里抱着手机观看《修士之巅》,时不时的回头瞧上一眼自己的炼丹炉。
“这个陈高人,你说你把他们灌醉了干啥?唉,八个小时的直播,六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李青山吐槽道。
这时,手机屏幕跳出儿子李耀辉的电话。
“这小兔崽子,准是看了直播,给他老子打这个电话,你这小兔崽子,忘了你怎么帮腔你妈训你老子我了?老子不接!”
李青山骂骂咧咧挂断儿子的电话,点开通讯录,给陈高人打去电话。
“喂,黄小猫儿嘛,对对对,我是大山子,陈高人多久回来啊,用不用我去接接陈高人,哦,有车送回来啊,那我在医院门口等着,对了,前院刚打上水泥,还得从后门回来。”
青山精神病院路对面,一栋高楼内的一间屋子里,厚重窗帘遮挡住了外界泛白的光线,一只单筒望远镜从窗帘缝隙中探出。
屋内,有两名头戴鸭舌帽的年轻人,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坐在窗前查看望远镜的目标人物。
透过圆圆的目镜,将青山精神病院陈卓曾经的那间小屋,也就是李青山现在用来炼丹的那间小屋,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小屋门口坐着的李青山,脸蛋被熏得黑不溜秋,身上白净净的,短袖裤衩大拖鞋,还拿着一个纸片子在扇风。
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那名年轻人观察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露出了他的全脸,正是前几日抛尸楼晚霞三人的其中一名鸭舌帽男子。
年轻人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陈卓头戴皮卡丘针织帽的照片,背心短裤大拖鞋,歪着脖子看热闹姿势。
“你说,这个陈卓在屋里捣鼓啥呢,一晚上没睡觉,脸上涂得乌漆嘛黑的?”
沙发上的年轻人打着哈欠,也是抛尸二人组的一员,掏出一只老年机查看时间:“别说不理解精神病咋想的,我都不理解上头咋想的,要我们绑个精神病,还为保密,连个智能手机都不让用,我天天就玩贪吃蛇了……”
青山精神病院内,李青山起身走到窗户前。
窗户下,摞着一小摞整整齐齐的木柴。
炼丹所要用的木柴,都是经过专门处理过的,就比如李青山买的这一小摞阳柳木,如果不是罗玉民引荐,这摞阳柳木少说也得花费万八千的。
熟人引荐,才花了三千,可以用一星期呢。
每一根木柴,都标记好了数字,李青山手中的纸片子上,已经将这些木柴分配好了,哪几根,今天用的,哪几根是明天要用的,哪几根是后天要用的。
清点完了木柴,李青山打了一个哈欠,这才留意到天色渐亮,看看时间,这一灶柴快要烧光了,收火的时间就到了。
这炼丹和做饭一样,火候很重要,炼丹对火候温度极为严苛,稍有不注意,就炼出一堆废丹药。
就比如丢弃在墙角的那一堆,跟羊屎豆似的。
这一炉丹药,李青山已经在严格得不能再严格的按照《阴阳炼丹术·阳篇》中所记的操作。
断火后,还要再等八小时,低级延年益寿丹能不能炼制成,就在此一举了。
天色微亮的时候,《修士之巅》栏目组的车将陈卓送回青山精神病院。
几名保安,熟练的将醉酒的陈卓抬回了他暂住的屋子,黄鼠狼的神经揪了一晚上,窝在陈卓的脚边也睡下了。
澹台明月见这俩货睡着了,偷摸提溜起一瓶可乐,消失地无影无踪。
青山精神病院路对面那两名天魔教傻蛋完全没注意到真正的陈卓回来了,望远镜的镜头紧追李青山不放。
天色微亮,李青山穿着清凉的走出医院,准备去路口那家早餐店吃碗豆腐脑。
路对面的俩傻蛋。
“这精神病医院牛批啊,让精神病自由出入医院。”
“这精神病应该有两把刷子,不然咋会引起上头的注意力,等会儿,你说啥?精神病出门了?”
“你看啊,保安都不管。”
“走走走,绑了他。”
转眼,一辆破的叮当响的五菱宏光面包车,哐当哐当的停在了李青山所走的路边。
后车门被拉开,窜下来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男子,头戴鸭舌帽,耳朵上挂着口罩,眼前大黑墨镜。
“陈卓。”男子唤道。
李青山愣愣的回了句:“你们是谁?”
男子一听李青山这是应下了,一把拉过李青山,一块浸湿迷/药的抹布捂在李青山的鼻息处。
李青山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两只眼睛一闭,被迷晕了过去。
天初亮,路上没有人,李青山走的这条路,又是挨着青山精神病院,那更没有好心市民路过。
男子轻轻松松的拖着李青山上了五菱宏光面包车,哐当哐当的开着车逃之夭夭。
迷/药的质量不大好,五分钟后,李青山挣扎着醒了。
之后每隔五分钟,捂李青山脸上一块抹布,捂的李青山鼻子以下都干净了。
等天色彻底放亮,绑架的男子注意到了李青山脸上的皱纹。
“他好像不是陈卓,照片上的陈卓看着挺年轻的,这家伙怎么这么老?照片呢,比对比对。”
开车的队友道:“照片忘屋里头了,他咋不是陈卓,住着陈卓的小屋,穿着背心大裤衩,别瞎几把想了,他就是陈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