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山上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公子,还有下人帮忙做事,人家有的是时间精力浪费在这里。
但咱们家情况不一样,咱们耗不起。
与其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回去过日子,等你小妹读书读出头了,咱们家的日子才是真的有盼头了。
你再看看后面这山,望都望不到头,什么时候才能建好?说不定等你老了都建不成。
人家仙人长命百岁长生不老,你能等到那个时候仙人来教你?
秦大,别怪爹娘心狠,你为爹娘,为我们家想想?啊?”
女子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高瘦,看着高浑身没有多少肉,面皮是常年被太阳晒过的黑,挽起的手臂上青筋突显,手背上都是厚茧,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人。
女子回头往山上看,眼中尽是舍不得,也有挣扎,她明显是想留下,但家中需要她。
江呈不知道他们家是真的没有她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下去,但女子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这让江呈停下脚步,想看她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她很少到山上来,便是她来了,那些弟子也不敢靠前来跟她说话,她也想听听他们是有什么想法。
虽然这个人不能代表所有人,但也能参考。
没让江呈多等女子就说话了。“娘,爹,我虽然才来没多久,到真的不是什么都没有学。
宗主有令,让我们一日不得低于六个时辰练功,其他时间才做活儿和吃饭休息。
宗主虽然不是日日都在山上,但为我们这些才来还没有入门的弟子布置了聚灵阵,专供我们在里面参悟学习。
虽然我还没有入门,但我能感觉得到在山上这个日子身体健壮了许多。
每日都充满了力量,就算是做活儿也不觉得累。
我有信心,我肯定能参悟入门的。”
江呈听了嘴角勾起,能确定这个秦大是真心想留下,并且她已经有所领悟。
只可惜,她父母听她说干活儿也不觉得累,第一反应竟然是要她回去给家里干活儿。
还说,“真的这么好?那你回去,让你小妹来,她也去那个什么阵里坐坐,让她读书更有精神。”
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父母偏心亦是寻常。
只是,这秦家父母未免太过偏心。
秦大被母亲的话伤了心,眼眶发红似要落泪。
她低下头,不让父母看到,但江呈却看到了,一颗水珠滚落在泥地里。
“娘,那个阵法一般人进不去,只能有灵根的人才能进去。
我也不想回去,等我有了本事我一定能让我们家日子好过的,你们信我。”
她极力忍住心痛,用袖子抹了眼不让父母看到她的眼泪。
再抬起头看向父母,想让他们信她,给她一个机会。
秦家父母有些犹豫,他们看看孩子又抬头看看后面的山,最终还是偏心占了上风。
“你练了这么久也只是觉得力气大了点,逛力气大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去种两亩地来得实际。
你不回去种地,你小妹明年的束脩从哪儿来?
秦大啊,你自己有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么,你就是个在地里刨食的命,别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走吧,跟我们回去。”
说着,秦父就拉着女儿的手臂要走,秦母也不住的叹气。
本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属于自己的因果,江呈是不应该去干预。
但江呈就不是个信命的人,而且他们修仙之人的命都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今日既然让她遇到了,那也算她已经被牵扯在这段因果之中。
“秦大,今日修炼够了?还不回去修炼?”
江呈离他们有百米之远,可她的话却像是在近前说的,声音不很大,又不像是吼的,就是平常说话,让秦家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秦大没有听过江呈的声音,但此话中的威严却十分明了,让她愣在原地。
包括秦家父母也愣住,他们左右找人没有找到,再回头就看到江呈脚踏虚空而来,明明看着走得不疾不徐,却几步就从远处到了他们面前。
“宗主,弟子拜见宗主。”
秦大远远的见过江呈,当时一见惊为天人,牢牢的记在了心中,如今再见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秦家父母见女儿跪拜此人,又口称宗主,虽然反应了一会儿但也知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江呈。
对比自己强大的任何事物,弱者都有惧怕心理,现在秦家父母就对江呈十分惧怕。
这可是仙人,跟她们这些凡人不同。
尤其是刚才江呈几步走来得场景将他们震撼,他们体贴更怕了。
江呈又问秦大今日的练功时间够没够,秦大老实回答还不够,然后江呈就让她去练功。
她看了看父母,稍微一犹豫就拜别了父母上山去。
秦家父母这次没有阻拦,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越走越远。
江呈问他们可还有事?仙云宗境内不留闲杂人等。
于是两人连连说这就走这就走,快速离去。
等走远后两人才回过味儿来,互相看了看对方,眼中的惧意还未散尽,突然就有失去种秦大,白养秦大的感觉。
这个女儿,算是没有了。
秦大从来没有不认父母家人的念头,反而她是十分在乎家人,正是因为这份在乎她才一定要留在仙云宗学习修炼。
等她有本事了,一定要让家里日子好过起来。
到时候不仅是小妹去读书,让家里的妹妹们都读书,以后他们的孩子也要读书。
她听说,富贵人家的公子也是要读书的,到时候让弟弟们也能读书。
仙云宗里,不仅是有女子,还有男子。
宗主的二弟子十一皇子便是男子,他不仅能读书还能修仙。
她要是有本事了,她的弟弟,以后他们的儿子也都能。
也是到了仙云宗来,秦大才知道原来男子跟女子一样。
越待得久她越清楚,本事不一样所看到的存在的世界也就不一样了。
她不愿意再回村里去,不愿意再回井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