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说法跟老常说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谁在说谎并不重要,江呈就没有打算让江安念认她。
“把这乞丐打远些,再看到靠近直接打走。”
吩咐了门房,又跟书童说,“不许这人靠近。”
舒林挣扎还要喊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她被吓得冷汗直冒,直以为自己这是哑了。
她使劲给女儿打眼色,但女儿看着她连表情都没有,就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这个眼神,就跟她那死鬼爹一样。
舒林想到江淼死时的样子,眼睛无论如何都合不上,像是为了找她索命。
当棍子落在她身上她也不觉得疼,几棍之后才撒腿跑了。
江呈抱着侄女进门,她说,“那个人不是你娘,你娘早就死了。”
江安念点头,“我没有娘。”
她从来就没有娘,她知道。
那个女人不是来认她,是想来认小姨,她都知道。
江安念虽然只有三四岁,但她从小在乞丐堆里长大,经历的事远比同龄孩子更多,心智自然也更成熟。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长歪,都是她自己心性坚定。
事情被江侯氏知道了后免不了又是一阵谩骂伤心,晚上江安念留在他房里陪他睡,祖孙俩互相安慰。
今夜轮到孟芸到江呈房里,只是他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妻主回来,妻主怎么出门又有什么事他都不知道。
平日妻主有事出门,或者是晚回都是会跟他们说的,今晚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吗?
他睡不着便又披了厚披风到前厅去等,在门口张望了几次都不见人回。
他再一次从门口回来,万笙为他掸去肩头落上的雪。
“正君可别再去了,奴婢出去等着吧。
您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可不能再坐下病根了,前几日的雪都还没有化这又开始下雪,眼瞅着越下越大了,您要保重身体啊。”
他摸着正君的手都凉透了,赶紧将火盆又往正君身边靠靠。
孟芸确实是冷,但他更担心妻主。
他再一次探头往门口看的时候,看到属于妻主的月白色袍脚出现在门口,再一动一条腿就进来了。
妻主今日穿的这件袍子是他做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妻主回来了。”
江呈一回来就得夫郎惊喜着来迎,因为舒林压在心头的憋闷瞬间散去。
“别跑,站那儿等我。”
江呈怕他着急看不清楚踩不稳摔倒,也舍不得他跑出来一趟接她。
抬眼看到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盛,又被白雪压在花瓣上,衬得花朵格外娇艳好看。
心有所想,觉得红梅跟她的夫郎般配,便伸手折了一支开得好的。
抖干净上面落的雪,几步来到厅门口想给他,但花枝有几分凉。
又在手里捂了捂,给他。
没有说送他,也没有说他与花一般娇艳,她给了,孟芸接了。
感受着花枝上有温热,孟芸下意识将花枝握得更紧些。
“妻主,我们回去吧。”
“好。”
江呈说好,牵着他冰凉的手握在她宽大的手掌里,两人就这样牵着一步步走回房。
孟芸能够感受出来妻主有情绪,他等着妻主跟他说,但妻主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夫妻俩收拾好上床,孟芸跟往常一样主动偎进妻主回来,立马就被妻主抱住。
他想,妻主会不会想?
于是,他主动凑上妻主的唇角,慢慢亲上去。
“妻主。”
“想要?”
江呈的情绪瞬间就被他挑起来,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她家夫郎主动的时候可不多。
成亲这些日子,因为顾及着他的身体,跟他做的时候就很少,他会想也是正常。
她也想啊,她就算是一把年纪了但身体正常久别胜新婚就需求就更大了。
她三个夫郎,大夫郎身体弱,小夫郎怀着孕,也就只能在小二身上放得开些。
但,夫郎是她的亲夫郎,也不能不管不顾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孟芸羞红了脸,什么叫他想要,他不是征求妻主的意见吗?
但他现在想要说明也不行了,因为妻主话落就翻身将他压下,唇舌也被堵住根本就问不出话。
当然,江呈也没有要他回家,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舒林那个玩意儿,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到下面去再污了江淼,所以江呈让他挫骨扬灰再无轮回。
江淼当年被拐卖后几经辗转后被卖到京城来,一开始是有个商户买他做了外室,后来被商户的夫郎发现便背着商户将他卖给了人牙子。
之后又被转手卖过两次,最后到了舒林手里。
舒林三十岁了还娶不到夫郎,只能买一个,买了回去又对江淼不好,非打即骂。
喝酒后打,赌输后打,不高兴了也打,就算江淼怀了孕也逃不了毒打。
生了阿念之后江淼身子一直恶露不断,是被拖死的。
卖阿念也根本不是舒林说的为了给江淼治病,只是为了她赌。
等她输光了卖阿念的钱再回家,江淼已经死了几天,当时也是寒冬腊月,江淼的尸体直挺挺的躺着,眼睛睁大怎么都合不上。
江淼的尸体被舒林丢到了乱葬岗,早已尸骨无存。
解决了舒林之后江呈没有立马回来,在乱葬岗待了很久。
第二天江侯氏提起舒林还是骂不得好死,江呈淡淡应道,“已经挫骨扬灰了,确实是不得好死。”
饭桌上,所有人都看向江呈,他们在思考江呈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
江呈看向众人,又说了一遍,“昨晚,我已经将她挫骨扬灰,二哥轮回转世后也再不会遇到她。”
嘴里咬着卷饼的江侯氏突然就哭出声,就像个孩子一样不受控制,他们人虽然没有江侯氏这么激动,但也都各有所思。
孟苑也知道了昨夜妻主是去哪儿了,心情低落又是为什么。
他还担心江安念会接受不了,结果满桌子只有他在吃饭,吃得认真,慢条斯理,跟平常没有两样。
感受到他的目光,江安念抬起头看向姨夫,“我没有母亲。”
他们这么多的大人,都不如一个孩子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