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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硬嘴软(1 / 1)


夕阳西下,美丽的霞云流光溢彩,不知不觉,她便在街上买了很多东西。不得已,只能雇上一辆马车拉回去。她自己的东西不多,除了柴米油盐,全是那父子二人的。

今天赚的银两,已经花了一小半,有些小小心疼。看来得找个谋生的活路,才是长远之计。

到家后,院子里被收拾得非常干净,纤尘不染,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她微微皱了皱眉,那么大一个病号,还真是闲不住。

“你回来啦!”

听到动静,林子矜欣喜的打开房门,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镶嵌在一张惨白消瘦的脸上格外的引人注目。清纯中似乎夹着一丝诱人的风情,像一只小桃妖。

“嗯,身体好点儿了吗?”

她跳下马车,顺带将里面的东西卸了下来,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好像是有点儿买多了。

“喝了药后就好了很多,我,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他紧张兮兮的看着她,脸色不自然的露出了一抹绯红。心里十分忐忑,他会努力做一个很有用的人,不会给她添麻烦的。

“这些是给你和你爹买的东西,你搬到你住的屋子里去吧。”。

临了,她又想起了这个世界的男子那叫一个娇滴滴,随即补充道:“搬不动的话,放着我来就行。”

“这……”

林子矜不敢奢望的看着地上的东西,就像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一样,晕乎乎的。有新的衣裳棉袄,还有一些新的首饰,更有他从来都没有吃过的精致香甜的糕点。

这都是给他们的吗?

“这些都是店铺老板推荐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至于鞋子什么的,我不知道尺寸,所以没有买,下次有空的话,你们可以和我一同上街。”

谁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子喜欢什么,反正商铺老板一说,她就买下了。她的钱真好挣,气死。

林子矜默然不语,胸腔里酝酿着一丝酸酸甜甜的酒意,宛若即将成熟的青梅。手指轻轻绞着衣袖,心里多了一份惶恐不安,对她来说其实他更像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但她却待他极好。

“吃饭了吗?”

“没,没有,我在等你回来。”

虽然很饿,但他很明白,不是她的好心收留,他和爹爹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又岂敢在她的家里逾矩放肆半分。

“不用等我,自己饿了就吃饭。”

这人可真是个笨蛋,饿了不知道吃饭吗?

“没,没关系,我能等你回来。”

有时候一天都吃不上饭,饥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他也熬过来了。现在能等她回来吃上口饭,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闻言,叶霜君无语了,这人可真轴啊。

“这家云上酥的糕点还挺好吃的,你先垫垫肚子。想吃什么,我尽量给你做出来?”

她挽起了袖子,琢磨着得先找出一本菜谱,好生研究研究。

“我已经做好了,在锅里温着的。爹爹说,女子不能进厨房的,做饭的事交给我吧。”

他轻轻拉住她的一截袖子,眼里满是希冀,就让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他可以做好饭,打扫好卫生,为她洗衣服,也可以……小脸低垂,他觉得他的耳尖儿有点微微发烫。

“哦,好,那吃饭?”

“嗯。”

林子矜欢欢喜喜的跑进厨房,将两三碟小菜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上。盛好饭递给她,自己则站在了一旁。

“你不吃?”

“恩,恩人,男子是不能和女子一同吃饭的。”

小的时候他不懂事,刚坐在娘亲旁边准备一同用膳,结果被娘亲毒打了一顿,又狠狠训斥了一番。

娘亲说,男子都是污秽的,不能上主桌吃饭,会冲撞先祖,断了后人的财运,所以在家里他和爹爹一直都是在厨房的角落里吃好饭的。

“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坐下吃吧。”

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太可怕了,害。

“我……”

“没关系的,吃个饭而已,不用想太多。”

迟疑许久,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

这怎么又要哭了?

头大!

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你爹爹吃过饭没有?”

林子矜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压抑住心中不规则的心跳:“爹爹喝了药后,还在休息。”

她真的好好啊,在她的眼里似乎能看见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起码的尊重。至少,她觉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可以随意辱骂打杀的牲口。

“哦,按时吃药就行。”

她得努力赚钱了,家里有两个药罐子要养。

他紧咬下唇,鸦睫微颤:“请大夫买药是不是……花了很多钱?我会努力,努力赚钱还你的。”

以前他生病,家里都是舍不得花钱看大夫的,挺一挺就过去了。但她一点儿也不吝啬的花了很多钱在他和爹爹的身上,这份恩情,怎么还也还不清。

“没关系,你们先养好身体吧,还钱的事情不用再提。”

她扒拉完一碗饭,见对面的这家伙小心翼翼的舀了小半勺饭在碗里,默默的吃着白米饭,也不敢夹菜,她是长得很可怕吗?

“多吃点。”

她直接给他添了一大碗饭,随即又将菜盘子里的菜都倒在了他的碗里。

不好好吃饭,怎么才能长得壮实。

他红着脸,低声道:“够,够了。”

他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呀。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嗯。”

他应了一声,轻轻咬了一下筷子,心里有些自卑失落。她表面看着冷冷的,但非常的细心礼貌,像她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的人喜欢吧。

那她又喜欢谁家的公子呢?

洗了个热水澡后,叶霜君便换上了一身清爽素白的衣裳。换下的黑色长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不注意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泡在水盆里,等会儿再洗,现在真是不想动弹了。

(宿主,你真是懒死的。)

叶霜君:“聒噪。”

“表姐,你在家吗?”

夏浔安站在院子外,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

下一秒,院子的门打开了,素白的衣衫像凛冬里的白雪一样干净澄澈,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极致的黑与白冲撞成一幅绝美的墨画,令人惊艳不已。

“表,表姐。”

他的脸皮腾的一下就红了。

“有什么事吗?”

“爹爹让我给你送一些东西来。”

“谢谢,吃饭了吗?”

“吃过了,表姐还没有吃饭吗,我,我可以帮表姐做饭。”

她一个人,肯定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我也吃过了。”

闻言,夏浔安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意。腼腆的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那……我先回去了,表姐随时可以到我家来吃饭。”

“好。”

“恩人,你受伤了吗?”

林子矜看到她换下的衣裳,正准备帮她洗了,没想到水盆里都是暗红色的血。他一着急,拿着衣裳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却猛的看见了她面前站着一个芝兰玉树的小公子。

纯真无邪,让卑劣的他无地自容。

“没有,是打猎时野猪的血。”

这人还真勤快。

(要不宿主干脆娶了人家,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不好吗?)

它越想越行,宿主这个懒鬼,就缺个贤内助。

叶霜君:要娶你娶,还做不做任务?

狗系统,一天自甘堕落,混吃等死,报废算了。

“表姐。”

他是谁,为什么在表姐家?

还在给表姐洗衣服?

等等,他好像有点眼熟。

“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夏浔安,他是借住在我家的林子矜。”

“你,你好。”

林子矜怯生生的拉住了她的一截袖子,整个人往她身后瑟缩了一下。

“你好。”

夏浔安点了点头,听到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他是谁了。听说他有一个不守夫道的爹,在青楼里学了很多勾人的手段。也有人说,他们父子二人都是狐狸精,很是下贱,不知廉耻。

表姐一个人在家,孤男寡女的,万一,万一他勾引表姐……

他的心沉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好。

“对了,这些糕点你带回去吃吧。”

还好她买了很多,放久了也不好吃。

夏浔安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谢谢表姐,那我走了。”

表姐她以前没出过门,肯定不知道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他得找个时间和表姐好好说说这件事,不能让表姐的名声被他们父子二人连累了。

“他,好像很讨厌我。”

林子矜眼眶红红的垂下头,他知道他很不堪,但那人是她的表弟,她会不会因为他而讨厌他,疏远他?光是这样想着,他就觉得难以呼吸,心口很痛。

叶霜君很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又不是万人迷,还能保证每个人都喜欢他?

但心硬嘴软的她,当然不能将心里的话吐槽出来。

免得这人出了意外,她的任务就失败了。

“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是为自己而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真像个流浪的小狗狗,可怜兮兮的,随时怕主人抛弃。

“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仰起头,泪水涟涟的眼睛有一丝红肿,瞳孔里的希冀像漫天星光,专注执拗,只为眼前的人而闪烁。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会。”

他是目标人物,她恨不得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平时说话都怕说重了,影响他脆弱的心灵。

“你真好。”

他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冷冽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儿,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怦然心动。

如果之前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遇见她,那么那些吃过的苦也值得了。但他只想更私心一点,他想紧紧依附于她,就像鱼离不开水一样。

叶霜君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怀里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她的衣衫都浸湿了。

太能哭了吧。

救命,头疼。

还没走远的夏浔安一回头,便看见了庭院门口相拥的二人,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他就知道……那人心怀不轨,不知廉耻,男女授受不亲,他竟敢抱表姐?

他攥紧了衣袖,林子矜的身份如此低贱,根本配不上表姐。何况,他早就婚配给了一个死人,再黏着表姐,会给表姐带来霉运的。

他要回去告诉爹爹。

“别哭了。”

“嗯,我,我不哭了,你不要嫌弃我。”他擦了擦眼泪,鼻头红红的,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胸前的衣襟,“恩人,你把衣裳换下来,我帮你一起洗了。”

“没事,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恩人什么的,听着怪怪的。

“那我叫你叶姐姐可以吗?”

他欣喜的扬起了眸子,羞涩的攥紧了指尖儿。

“随你。”

她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坐在了院子里的藤椅上,月落桂树,沁人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蜡烛摇曳,莹白的指尖儿翻过一页书籍。越了解这个世界,她越觉得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越神奇。

林子矜坐在小凳子上,细细的揉搓着水盆里的衣裳。目光悄悄看向她,她看书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睛,矜贵文雅,却没有半分读书人的迂腐。

村里基本上没有一个有学问的人,只有个别两个稍微识字的,还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

而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在火红的烛火映衬下,她的指尖儿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好看得不可思议。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想象中,床幔摇曳,那只手似乎有魔力一般一点一点解开了他的衣衫,冰凉的触感落在了他的肌肤上,引得他一阵颤栗。

猛然回过神,他的脸色犹如煮熟的螃蟹一般,红得似乎能滴出血。还好夜色昏暗,她也没有注意到他这边。

(宿主,你闻到了吗?)

“什么?”

(春天的气息。)

它捂住嘴,它懂,但它不说,有人思春了,哈哈。

但以宿主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春天也能变成冬天。

“怎么,你想找对象了?”

系统还有公母?

这倒是奇了。

(我只是一个没得感情的系统。)

它敢找对象,就怕主宰之神直接把它灭得连渣渣都不剩。

“谁知道你有没有夹带私货呢。”

(没有!)

“急什么,我的好系统。”

系统自闭了,她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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