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雄摇摇头，但信誓旦旦地说：“齐主任，虽然没有查到，但上面下了决心，一定要扳倒这棵扎根江城，已经吸食江城百姓多年的大树。”
“齐鹏飞小声说，这个范围是不是就到省里为止了。”
应雄不置可否。
先打扫打扫屋子，干净干净房间，换换床单也是好的，以后有机会再找出家具里的白蚁，床底下的污垢。
十一长假的第一天，这是第一次假期调整，国庆节从这一年开始竟然有了七天，也是从这一年的假期开始，有黄金周这个说法，路上的人多了，带动起了一波旅游经济，有着天然资源的城市，乡村赚的盆满钵满。
齐鹏飞由于是新人，主动承担了第一天的值班任务。
早起上班，政府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市民们不能去天安门看升旗，来省政府门口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人群里不时还有小贩背着一大把小旗子售卖。
齐鹏飞看着省政府门口的升旗仪式，想着还压在百姓头上的张家，顿时倍感责任沉重。
此时古省的早晚已经渐凉，十一过后，城市统一供暖即将准备开始，齐鹏飞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立刻联系了应雄。
下班后，三车人驱车回到江城时，天色已经全黑。
几人在路边随便买了些吃的，放了水，又继续赶路。
等来到齐鹏飞回忆到的地点时，一辆满载着编织袋和麻袋的大货车正从火电厂里出来。
“这车一定有问题，什么东西会一袋袋装着，车子路过的地方还有碎渣从袋子掉出来的，火电厂都是往里进煤的，哪里会往外拉出去？
二组，跟上这辆大货车，一组侦查员去厂里侦查一下。”
应雄和齐鹏飞的车远远地停在火电厂的门口，利用对讲机开始布置任务。
不一会，一个侦查员假装去买煤和门卫攀谈起来。
从侦听设备里，侦查员和门卫的对话听的十分清楚。
“大爷，来根烟，和您打听个事儿。”
“小伙子抽的红塔山，我先留着，我这有卷烟。”
一声打火机火石撞击声响过之后侦查员开了口。
“我看这里有煤车进进出出的，麻烦打听一下，这里有便宜煤卖吗？”
“你打听这干啥？”
“这不眼瞅着天就转冷了，我家住平房，过冬的煤还没着落呢。”
“那你去别处吧，这里不卖煤，我们这的煤还不够用呢。”
“不对啊，我刚看到一车煤刚拉走。”
“小点声，你知道这里面现在都是什么人？
让里面的人知道了，好一点也要把你扒层皮。”
“有这么厉害，难不成是天王老子？”
“天王老子还可能讲讲王法，和他们没道理讲的。
小伙子，你是江城人不？”
“是啊，俺家就住马家屯。”
“那你一定听说过张三爷。”
“直到啊！黑老大吗，那谁不直到他，难不成他在里面呢？”
“嗯呐呗！不过今天来的不是张三爷，是小张三爷。这不今天来了十辆卡车，说要把这十车都装满。
你知道现在一吨煤多少钱？”
“多少钱？”
“一吨煤现在两千块，这十车少说六十万。
爷们，咱这一辈子也赚不到六十万呐。”
“那你们厂长就让他们这样拉走了？”
“那能咋办，谁敢管。
哎？小伙子，看你人高马大的有把子力气，大爷给你介绍个好活怎么样？”
“什么活？”
“里面小三爷的人发了话，说帮他们装车的，装一袋两块钱。
爷们我看咱俩对脾气，要不大爷给你兑个缝。”
“那感情好，大爷，这半盒烟都是您的了。”
“刚刚走了一车，这会第二车应该也装的差不多了，这活特别好干，我外甥也在里面呢，一晚上装个一两百袋问题不大。
一个晚上就是差不多我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行啊，大爷，那就谢谢您了。”
几分钟后，侦查员开始搓锹装煤。
“大哥，这煤卖到哪里？”
“干你的活，问那么多干嘛？”
“我想买车煤，家里过冬用。”
“这些都拉到驴马市那边的堆场，明天白天去那边买吧。”
“那我直接在这买行不行。”
“这是电厂的煤，你有三爷的后台硬吗？”
“三爷是谁？”
“你特码是不是江城人？三爷都不认识？
“大哥，一看你就是三爷的得力干将，要不给俺们讲讲三爷呗？”
周围几个装煤的力工也起哄让那个工头讲讲。
于是乎侦听设备那边滔滔不绝起来。
从一把铁锹打天下开始，张壬的奋斗史可谓一本心灵的毒鸡汤，让人恐惧，让人愤怒，让人紧张，让人羡慕。
启明星斜斜的挂在天边，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天。
不多时，鱼肚白就慢慢的出现在了天空，像滴入了水中的牛奶，迅速扩散过了两辆车顶。
齐鹏飞回头望去，身后的繁星开始稀疏，仿佛一个个不甘心的落幕。
再次转头，晨光已占据了大半个天，而远处的天边已经悄然变黄变橙，给周围都盖上了一层黄澄橙的轻纱，天空顿时被朝霞映照的通红，逐渐变亮，红彤彤的朝霞浮在天边，所到之处尽皆赤红。（孩子今天写的作文，被我抄了一段，感觉符合此时的情景。）
侦查员晃晃胳膊扭扭腰，逆着霞光攥着四百多块钱回到了车里。
“应老大，这一宿可累死我了，我请大家吃早饭吧，这是劳动所得，别说，这一个晚上顶我小半个月工资了。”
“早饭能吃几个钱，要请客，怎么也得中午吃顿火锅烧烤是吧。”
这时另一组人也已经回来，讲述了驴马市那边的堆场情况。
应雄下了命令，找地方休息，晚上再来，侦查员还挺高兴，这钱赚的还挺快，怪不得里面的人干得热火朝天，黑老大这么大方，手底下的马仔自然也是死心塌地的。
一行人刚好路过齐鹏飞家小区，齐鹏飞说想回家看看，或许还会有收获。
上了楼梯，就看见自己家里的大门上血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