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个高个矮的，我都说了，和这个没关系，人家有情商。”
“教练，我不也有情伤吗？我被以前的对象伤完了都。”
“你那是那个情商啊，没工夫跟你瞎扯，挂了！”
“别教练，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是不是我给你买条烟就能练上车了？”
“你说你早这样不就完了吗，你说这年头办点啥事你不得花点钱吗？你刚才给我发消息不是说买了条烟吗？”
“是，早上就买好了，都准备好了，一会我上我姥爷家去，想着空手不好，买了条烟。
教练你刚才说的诚意是啥？”
“来来，你告诉我，你叫啥名？”
星期一，齐鹏飞还在上班，寻呼机便响了起来。
齐鹏飞看是家里的电话，急忙回了过去。
“哥，考上了，真的考上了。”
“考上哪了，慢慢说。”
齐鹏飞也有些激动，焦急等待着妹妹的回答。
“北大，我考上北大了！”
“真的。”齐鹏飞差点跳了起来。
全屋的人都看向了齐鹏飞，“注意一下，上班时间。”
几个看不惯他的人，终于抓到了他的把柄。
葛主任正巧路过，听见屋里的动静，侧着半边身子站在门口，像个班主任一样询问情况。
“小齐同志有些得意忘形了。”
同屋的秘书李勇向主任打了小报告。
挂了电话，齐鹏飞还是抑制不住兴奋，一个北大的学生，对于普通老百姓的意义不言而喻。
“小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齐鹏飞急忙大跨步来到葛主任面前，拉住葛主任的手，有些颤抖地说：“我妹妹，考上北大了！”
葛主任听完，一巴掌拍在李勇后背上，把李勇都拍了一个趔趄：“天大的好事啊！
这是咱们厂家属里的第一个北大学生吧，一定要好好宣传一下。
鹏飞，不，你本人不合适。
小李，这事你来办，先做几个大横幅，挂在两个厂门口，厂电视台也要宣传一下。
不，三个条幅，还有大集体厂门口，小齐同志的妈妈是大集体厂的，让他们刘厂长也重点宣传。
这几天的大水，同志们士气低落，正需要这样的好事提振一下士气。
小李，你抓点紧，我先去和厂长书记们说。
回头我来检查。”
葛主任兴冲冲地走了，留下乐开了花的齐鹏飞，和一脸懵逼的李勇。
几个办公室的同事也都识相地过来祝贺。
李勇则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头也不抬地生着闷气。
等葛主任再次路过办公室门口，发现李勇还在那里一动没动，厉声呵斥：
“李勇，你的架子真大啊！
还不快去干活，不想干了吗？”
对于国企员工，这种话已经是非常重的话语了。
来到这里的，都是打算捧着铁饭碗吃一辈子的。
李勇只能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地去做了。
“小李，将心比心，如果你妹考上北大了，你是什么心情？”
李勇心想：我妹初中都没念完啊。
不到半天，整个厂区几万人都知道了王秀梅家的闺女，齐鹏飞的妹妹，王兆坤和王秀英的外甥女考上了北大。
甚至家属楼和光字片，得过脑血栓的老王头家的外孙女考上北大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下午，厂门口张灯结彩，醒目的大红条幅就挂了出来。
厂幼儿园，厂小学，厂初中甚至也挂出了“热烈祝贺我校优秀毕业生齐雨筠被北大录取。”
两个幼儿园也因此产生了矛盾，二园园长说齐雨筠两年幼儿园都是在二园上的。
一园院长则翻出了齐雨筠一岁时在院里托管时的照片，还特意找到了当时照片里抱着她的已经退休的保育员赵艳霞作证。
“当时这个齐雨筠在整个班里哭的声音最大，我就说长大了一定不得了。”已经年近七十的赵艳霞信誓旦旦地说。
当被问起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是正脸，只有齐雨筠是个背影时，园长记忆犹新地回答：“当时我记得她就显露出了非同寻常的表现，可能是在思考新的东西。
由于要拍集体照，于是赵阿姨只能暂时打断她的思考，抱起小雨筠。”
厂二园则找到了当年齐雨筠所在班级的光荣榜，崭新全开大白纸上，齐雨筠名字上的小红花一骑绝尘。
不太清晰的集体照里，标注了被挡住半边脸的齐雨筠。
厂小学校门口就从容很多，很多当年的集体照片也比二园门口的清晰了些。
当年六个班主任的照片也都摆在了下面。
厂初中校门口做的最好，材料显然也充分了很多，毕竟齐雨筠是真正考上高中的孩子，虽然是压着当年的分数线，但对于能考上5％的公费录取名额，齐雨筠就是妥妥的学霸。
厂教育口，只有厂技校校长望洋兴叹，想破脑袋这个齐雨筠和自己学校也沾不上半点边。
印象里这孩子中考前是不是自己还去厂初中抢生源，劝过这孩子上技校来着？不行，这不是误人子弟吗，幸好没劝成。
随着事件的发酵，齐雨筠所在的高中三十九中学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个全市排名垫底的高中，已经蝉联十五届江城市高中最低录取分数线了，今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校长当即拍板，奖励齐雨筠同学一万元，并做了巨型喜报张贴在校门口。
还请来了电视台的记者采访。
隔壁不远的江城一中则比较懵逼，他们每年都能考上二三十个清北，今年更是拿下了省理科状元，面对今年如此高调的三十九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到底在炫耀个啥。
“据说三十九中这个孩子考了568分，真是压着北大的录取线啊。”
“很正常，他们学校的学生不都是压着普高线进的高中吗。”
“北大最低分数线是什么专业？”
“好像是新闻学。”
“学这个专业的，要么家里有深厚的背景，要么家长只有买橘子的背影。”
教育局高中校长会上，江城一中校长和江城毓文校长正在交头接耳，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