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经不住念想的,她才刚想起沈南风,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来电人【哥哥】。
电话那头很安静,可能是在更衣室或者休息室,沈南风一语戳中靶心,问她:“又在吃垃圾食品吧?”
“我去?!”
梁诗尔跳起来环顾四周,头发都炸了起来:“你在我身边安摄像头了?!”
沈南风低声笑:“我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你肯定要乱吃。”
“你不用脑袋想用哪里想?”梁诗尔跟在旅游团最后面,听沈南风说:“当然是用心在想你。”
“好肉麻。”梁诗尔嫌弃道:“你在哪里抄的土味情话?”
梁诗尔把电话换了个耳朵接,伸手把学生证掏出来去给邱胤买门票,问:“你开始比赛了吗?”
“还没有,抽签顺序比较晚,还在等呢。”
“哦。”才半天不见,梁诗尔就有点想他:“你比赛加油,晚上给我带块金牌回来玩。”
“家里金牌奖杯那么多,平时怎么不见你多看一眼?”
沈南风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话题一转,说:“诗诗,我爱你。”
梁诗尔一惊,连忙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小,捂着嘴站到一边,小声说:“干嘛呀?你不怕别人听到了吗?”
“我不怕。”沈南风今天格外黏人,非缠着她说:“你还没有回应我。”
“回去再说好不好?现在……”她往邱胤他们那边看了一眼,队伍还排的很长,几个男生凑在一起打游戏,安如举着手机在自拍,暂时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就想现在听。”沈南风不依不饶:“不然等下下水没力气。”
“你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
梁诗尔没办法,只好躲到报刊亭侧边没人的地方,快速说了句:“我爱你。”
电话里沈南风立刻笑了起来:“嗯,我听到了。”
“现在游泳有力气了吧?”梁诗尔骂他:“还不赶紧去比赛。”
“好,那我挂了,记得少吃点垃圾食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梁诗尔吐着舌头赶忙挂断电话,脸上还有点燥热,远远看见邱胤买完票正找她呢,赶紧揣起手机跑了过去。
同一个城市的另一边沈南风放下电话,把刚才电话录音里梁诗尔的那句“我爱你”单独截出来用软件转成声纹,对身边带着手套口罩的人说。
“就纹这个吧。”
梁诗尔并不是一个有神论者。
和新世纪诸多接受过思想教育的青少年们一样,她认为事情的发展和结局都有其必然和偶然性,一味将自己对命运的期盼托付给虚无缥缈神佛,这种想法多少带有些封建迷信的色彩。
但封建迷信与信仰其实很难分清界限,而众所周知信仰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寄托。
梁诗尔信仰沈南风,和其他人信仰泥塑金身的菩萨,本质上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无非是沈南风能给她回应,而威严肃穆的神像金刚却只能让她审视自己的内心,可偏偏有些事、有些话她不能对沈南风讲,而这些发不出声音的雕塑,却成了她心事最好的聆听者。
在进入宏兴寺的那一刻,她也成了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周日来拜佛的人很多,加之宏兴寺又是越江知名景点,寺里寺外人山人海,连等个往香炉里插香的机会都等了好久,滚烫的香灰掉在梁诗尔手上两次,烫的她对着手指直吹气,好不容易排到香炉跟前,还因为靠的太近被烟熏了眼睛。
这才刚进寺,连菩萨雕塑都还没看见呢,梁诗尔就觉得诸天神佛好像不是很欢迎她。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刚才吃荤油了?可安如不也吃了吗?怎么不熏她?
梁诗尔懊恼的想,下回跟沈南风一起来的时候一定要提前沐浴更衣斋戒三天。
她在心里作揖,指天发誓自己真的是诚心来求……
额……求姻缘的……
“拜托拜托,请一定要保佑我找一个帅气的男朋友,周骁、赵嘉跃、沈南风随意哪个都可以,要是不行的话我们集训的助教师哥也可以,要是还不行的话其实我家楼下学钢琴的小学弟也挺好,求求了,一定保佑我心想事成!”
安如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无比虔诚的念念有词,可能是怕菩萨记不住她那一堆男生名字,特意又重复了两遍,旁边老奶奶笑着问她:“小姑娘发多大的愿啊?跪了这么久。”
“没有没有,一点小心愿而已。”安如有点羞涩的站起来,朝梁诗尔挥手:“过来呀!听说宏兴寺拜姻缘最灵验了!你快来磕个头,以后找个帅哥!”
旁边游客都笑了起来,梁诗尔红着脸举着双手婉拒:“不了,我还是……”
“哎呀!好不容易排的队!你等会再想拜又要排好久!”安如不由分说把她拉过来往蒲团上一按:“快!心里默念你喜欢的人的名字,求菩萨保佑你俩爱情终得正果。”
梁诗尔头都撞在了蒲团上,心想这着头也磕了,不许愿多少有点亏,便合上手,虔诚的默念“希望我和哥哥能一辈子在一起,无论经历多少风浪,都能陪伴在对方身边一生一世。”
她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之前看见面前有功德箱,便转头问安如:“你有现金吗?”
安如把包都翻空了才给她找出二十块钱纸币,大方的伸手一递:“算我们两个人的。”
梁诗尔把钱投进功德箱里,当纸币顺着狭窄的缝隙轻飘飘落进去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板上钉钉了。
也许这就是求神拜佛的作用吧,不求结果,但求心安。
旁边敲木鱼的和尚过来给了他们两条红绸,说是来这里施舍香火钱的都能拿着红绸去外面的树上系姻缘结,红绸上写个姓名,能保三生的。
安如手一摊:“我连个对象都没有,写谁呢?”
她疑惑的问梁诗尔:“你刚才拜那么起劲,不会是有对象了吧?”
梁诗尔躲闪了一下,又觉得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何况现在这么多菩萨看着呢,打不得诳语,只能点头:“嗯,有、有了。”
“真的假的?!”安如绝望的呐喊:“是谁?是哪个帅哥下手为强拔走了我的白菜?!”
梁诗尔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是她心心念念的男神拱了她的白菜,握着红绸问:“你要系吗?”
“你觉得我长得像那种拆别人姻缘的人吗?”安如蹲在地上挥挥手:“你自己去吧,记得结系紧一点,越紧缘分越深。”
一看就是系的多了经验足,梁诗尔点点头,找人借了支笔,把她和沈南风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在上面,特意寻了处粗壮的枝干牢牢系了上去,担心缘分不够深系了三个死结,要是再用点力,只怕树干都要被她勒断了。
她系的高,安如踮着脚也看不见上面写的什么,不死心的问:“你居然背着我们悄悄处对象了,谁啊?我认识吗?”
“认……认识吧……”
“什么?是8班的?还是1班的?总不会是15班的吧?跟我关系好吗?”
梁诗尔背心都开始淌汗了:“好吧……”
“什么?!”安如彻底崩溃:“我的蓝颜知己拱了我的白菜?等会,让我缓一下,为什么突然觉得头顶有点绿?但又说不上来是你们哪个绿了我。”
梁诗尔有点想笑,同情她:“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