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尔?!”
胳膊被猛地一拉,梁诗尔踉跄着撞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她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她的哥哥。
“你跑哪里去了?”沈南风打着伞,模样却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水沿着下颌一直往下滴,他声音都是抖的,紧紧把梁诗尔按在怀里,感觉他才是要哭的那一个。
“我找了你快三个小时……”他浑身都在抖,胸腔震颤着喘息:“你为什么自己跑了都不跟我说一声?!电话也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
脖子忽然被人搂住了,剩下的话没说完,梁诗尔忽然踮起脚,深深吻住了她。
梁诗尔浑身透湿,身体冰凉的几乎感觉不出温度,她迷茫又混乱的亲吻着沈南风,用自己的舌尖去讨好、引诱他,因为太着急被牙齿磕破嘴唇,沈南风尝到了血味想推开她,却被梁诗尔抱得更紧。
他能感觉出怀里人的慌张和低落,梁诗尔就像一只刚被领回家的流浪小狗,紧张的摇着尾巴讨好主人,又小心翼翼害怕被再次抛弃,她整个人都攀到了沈南风身上,在竭尽全力的亲吻中无声落泪。
“怎么了?”沈南风又心疼又心慌,急切的问她:“出了什么事?你刚才去见了什么人?是谁欺负你了还是怎么样?”
梁诗尔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一言不发,沈南风急坏了,大声喊:“说话啊!”
他一时失控声音太大,怀里瘦弱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小声央求他:“你别凶……不要骂我……”
心口的那一点怒意霎时就散了,沈南风合眼喘了一口气,轻声哄着梁诗尔:“不凶你,是我太着急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梁诗尔点点头,跟着他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垂着眼说:“腿疼。”
沈南风二话不说把她背起来,梁诗尔在他身上打着伞,湿漉漉的衣服很快把沈南风后背沾湿,虽然是夏天,风吹着却很冷,梁诗尔低声问:“你冷吗?”
“我不冷。”沈南风偏头问她:“你是不是冷?”
“我也不冷。”梁诗尔胳膊上都冻起了鸡皮疙瘩,沈南风加快速度往家赶,担心梁诗尔淋雨吹风会感冒。
以前梁诗尔在他背上很不老实,总是这里摸摸那里蹭蹭,偶尔蹬个腿伸个腰,跟只跳蚤似的不安分,今天却一路都没有再说话,要不是等电梯的时候在装饰镜里看到她还睁着眼睛的话,沈南风都以为她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梁诗尔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但沈南风莫名觉得心慌,似乎他好不容易养的开开心心、会说会笑的梁诗尔突然间又变回了那个刚来越江,抱着腿在他家床上抽泣的小姑娘。
甚至是比那更糟糕,因为那时的梁诗尔还会跳起来跟他吵架,现在却像被人抽了精气神,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要命的是她一声不吭,就算沈南风想拉她,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沈南风把家里的窗户都关上了,热水器水温调的比平时高很多,即使如此洗澡的时候梁诗尔还是在发抖,眼眶里包着一汪泪,热水一冲就跟着一起往下掉。
梁诗尔匆匆洗净擦干,穿的暖暖和和被抱到沙发上,沈南风用吹风机慢慢的给她吹头发。
梁诗尔的头发太长了不好打理,沈南风几次要带她去剪,但梁诗尔说什么都不肯去。
也许是人暖和起来那些悲戚也跟着消散了一些,梁诗尔像一只挂件似的坐在他腿上,双手环着沈南风的腰,小声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乱跑了。”
沈南风在意的哪里是她乱不乱跑的问题,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佯装斥责:“以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手机没电就借电话打,记住了吗?”
梁诗尔连连点头,头顶被人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温柔的让她怀疑她所害怕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存在。
沈南风问她:“今晚去哪了?”
这个问题还是没能收获答案,梁诗尔在他胸口趴了一会,忽然问:“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妹吗?”
头顶的手瞬间停下来,吹风机嘈杂的声音哗然一收,沈南风捏着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头,皱眉道:“我们是一辈子的爱人,但不会是一辈子的兄妹。”
谁也不能让他们的关系仅停留在兄妹阶段,从决定跟梁诗尔在一起开始他就没打算隐藏,他不能委屈梁诗尔跟他做一辈子表面上兄妹的地下情人,有些问题或许他们现在迈不过去,但总有一天、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踏平所有困难,别人能有的,梁诗尔也一定要有,婚姻关系、婚礼、祝福和鲜花、属于他们的房子的事业,以及不离不弃的长长一生。
“你要对我有信心,更要对你自己有信心。”
沈南风说的很认真,梁诗尔那双灰蒙蒙失神的眼睛里好像又被他擦出了一点光。
“无论你在怕什么,你都要记住有我在,千难万险我会挡在你前面,诗诗,你别怕,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
梁诗尔的眼泪一颗颗争先恐后的落在他手背上,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即使哥哥亲亲抱抱也止不住的那种。
“你不要骗我……”
她嚎啕大哭,和刚来这个家的那个晚上一样哭到不能自已,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泪眼朦胧的伸出手哽咽道:“那我要跟你拉钩……”
“好,拉钩。”
两根小指交缠到一起,冥冥之中好像两根红线打上了死结,将他们这一生一世捆绑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梁诗尔顺手把眼泪擦在沈南风睡衣上,抽泣道。
“好。”沈南风郑重的答应她。
梁诗尔刚要说话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沈南风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气急道:“你学什么电视剧里去淋雨?赶紧给我躺好喝药!”
“我不冷,别给我盖这么多。”
“你说了没用。”沈南风蛮横霸道地把被角压的严严实实,坐在床边给她吹着烫水:“这家里丈夫说了算。”
“才不是!”梁诗尔又活泼起来,脚尖隔着被子踹他。
这大言不惭的脸皮简直令梁诗尔无地自容,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梁诗尔总算明白为什么周骁他们总说沈南风不是人了。
“你走你走!我要睡了!”
刚还抱着人哭唧唧,翻脸就不认人了,这功力也是无人能比,沈南风把她伸出被子外的手塞回去,又特意检查窗户没有漏风,才轻轻掩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