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沈南风低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是谁说我的床垫软,不想起来的?”
梁诗尔不要脸皮,耍横道:“那还不是怪你,做什么要买那么软的垫子?你就是故意耽误我。”
沈南风偏头一笑:“怪我,怪我。”
“要来不及了。”梁诗尔歪头去看他的手表,懊恼道:“只剩十五分钟了,我们大概要错过开头。”
“不会。”
沈南风抓住她的手,车门还没完全打开他俩就挤了出去,而司机大概也是个急性子,他俩脚都没站稳,又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作为运动小白的梁诗尔一辈子都没跑的这样快过,她被沈南风拉着,从公交车站旁的步梯跑上天桥,车流在他们脚下奔涌,梁诗尔侧过头去看两侧林立的高楼和广告牌,把自己身前道路全部交给沈南风掌控,风在为他们加油呐喊,白鸽振翅与他们同行,在那个太阳半藏进云层的和煦天气里,两个人手牵手,逆风跑过人来人往的广场。
沈南风腿长有优势,梁诗尔被他拖着一路脚都没沾地,赶到电影院的时候甚至还留了五分钟买爆米花的时间。
由于场次较早,厅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梁诗尔昨晚精挑细选了最好的位置,她抱着爆米花桶窝进椅子里,沈南风跟在后面把两人中间的扶手往上一抬,不动声色的将普通座位升级成情侣专座。
荧幕上还在放消防宣传片,进来不过三分钟,桶里的爆米花已经被贪吃鬼干掉一半,沈南风想提醒她别吃太多等下还要吃饭,没想到嘴刚张开,梁诗尔的指尖就伸了过来。
“给这家影院点赞。”她往沈南风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你尝,糖给的好多。”
唠叨鬼被堵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梁诗尔自己有可乐,却非要扒拉他:“不加糖的黑咖啡苦吗?”
沈南风知道她最不喜欢苦味的东西,按着伸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说:“苦,小孩子不能喝。”
“我下个月就成年了。”梁诗尔非要跟他抢,嘴已经叼住了沈南风咖啡杯里的吸管:“你让我尝一口。”
好奇心太重是要害死猫的,小猫咪尝了一口脸都苦的扭曲了,沈南风忍不住笑,却还是从口袋里给她摸了颗水果糖。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话。”
梁诗尔苦的翻白眼,听见沈南风带着笑意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龇着牙抢了糖,剥糖纸的时候荧幕画面一变,凭空出现几个血淋淋的片头字幕。
沈南风面无表情的看过片头,侧头问她:“你挑了一晚上电影就选了这个?”
话说的委婉,脸上分明写着:“你还有这个胆子?”
梁诗尔针尖大的胆子惨遭嘲讽。
这部鬼片是梁诗尔听安如说过好久的,她很胆小,怕黑又怕鬼,却想在沈南风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自信一回。
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电影光线暗下来,诡异的音乐一响,她就已经举着爆米花桶战术性后仰了。
这时就体现出抬起扶手的行为多么有先见之明,她往后一躲,刚好撞到沈南风肩膀上,身边人大手一伸,将她双眼轻轻捂住。
他指尖有咖啡的香气,梁诗尔思维跳跃,上一秒还被鬼片吓得瑟瑟发抖,下一秒就已经在思考“为什么咖啡这种东西闻着香喝起来却那么苦?”
这个问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又被放映厅内其他观众的惊呼声吸引住。
在梁诗尔潜意识里,有沈南风在的地方就等于绝对安全,她不敢看又心里痒,便悄悄把沈南风五指掰开一点缝,从指缝里偷偷去看屏幕。
沈南风的余光一直在她身上,梁诗尔吓得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边,小爪子却还不忘往嘴里塞吃的。
就像是一只躲在窗帘后面害羞又怕人的小猫咪。
“害怕还看?”
梁诗尔捧着他的手,遇到不敢看的地方就手动操作把五指合起来启动“哥哥护体模式”,等恐怖的配乐过去了再扒着指缝看上几眼。
“我不怕,谁说我怕了?”
梁诗尔梗着脖子道:“我这叫自我保护,人类的心脏很脆弱你知不知道?”
“心脏脆弱还来看鬼片不是找虐?”
“你闭嘴。”
不愧是安如心心念念好久的片子,恐怖效果渲染着实到位,渐渐沈南风半个人都被梁诗尔拉拉到身前去了,到最骇人的地方小怂货干脆不看了,躲在沈南风背后啃爆米花。
沈南风摇了摇头。
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最后却要沈南风一人承受,他转过身抢走了爆米花,在梁诗尔扑上来的时候精准盖住了那张凶神恶煞的小脸,嘲笑她:“胆小鬼。”
“就你胆大。”
梁诗尔挂在他背上,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为什么胆大的人还总等着别人先开口?”
沈南风被她压弯的身体一顿,微微侧过脸看她。
梁诗尔被他盯着看却没躲,像是在等沈南风的回应,又像是在暗斥某人和自己一样胆小。
沈南风面上波澜不惊,开口反问:“原来胆小鬼不肯开口是这个原因?”
“你再叫我胆小鬼!”梁诗尔恨恨道:“再叫我就把你吃掉!”
沈南风被她勒着脖子,仰着头笑:“那你吃。”
电影院里的黑暗提供了绝佳掩护,梁诗尔壮了胆,坐直身体,轻轻咬住了沈南风的耳垂。
脖子和耳朵都是身体极度敏感的地方,沈南风当时就抖了一下,梁诗尔敏锐的察觉到他呼吸混乱,立刻加重手中力道,靠近了几分,舌尖在耳垂上打了个卷,轻微黏腻的水声随着梁诗尔呼出的热气直接灌进沈南风耳朵里,刺激的他五指都蜷缩了起来。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竟然学会撩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