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应该知道大祈律法中,有诛九族,灭其满门之刑法。昭昭难道不觉得平帝所犯之错应该配得上这个刑法?”
他嘴角带笑,周身满是阴蛰嗜血的气息,一瞬间昭昭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阵颤栗,心里不免有些绝望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她真的有可能完成吗?
她和他完全站在思考问题的不同角度。
在这个朝代犯了错的人应该偿还,他若是死了则有其子女偿还,犯了大错之人会累及家人,或举家流放,或就如宋知屿所言诛其满门。父债子偿,祸及家人的惩治思想也是大祈所有人从出生起就被灌注的,并且逐渐认同的思想。而在她的思想中一个人犯了错便由那人承担,和旁人无关。
她一直觉得宋知屿对仇恨过于偏执,平帝犯了错,惩他一人足矣。但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朝代里,大多刑法都是连坐的。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对于法度的不同解读。
见她眸光暗了暗,宋知屿心中一痛,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美眸,轻声开口。
“昭昭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昭昭疑惑抬头。
“不是病死的吗?”
听到她的问话。宋知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的笑出声来。
“世人都以为父亲是病死的,却不知父亲是被平帝下了慢性毒药,身子这才一日坏过一日,最后被太医说是身子积劳成疾最后病死。”
这些也都是他在京城摸爬滚打慢慢查出来的真相,当年母亲为了给父亲看病,将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请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诊治出来父亲是中了毒药,统一口径和母亲说父亲是积劳成疾。
宋知屿眸光闪现冷意,能进太医院的岂能是昏医,谁能驱使整个太医院统一口径除了那人还能有谁?他心中冷笑,自他掌权开始,那批太医就被他一个一个的处置了。
“为何如此?”
昭昭心中一惊。
宋知屿轻轻抚上他的脸。
“当时军权可没有现在这么分散,可以说举国三分之二的兵力都掌控在父亲手中,平帝借父亲平定内乱坐上了那个位置,却终日惶恐,唯恐有人觊觎他的位置,而父亲手握重兵,自然被他视为眼中钉,非除之而不能后快。”
“昭昭,沈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平帝造的孽让你我受尽磋磨,那平帝酿的苦果也应该由沈家其他人好好尝一尝。”
他拂面亲了亲她有些发白的唇瓣,将人搂进自己怀中。
“昭昭不用怕,你只管每日开开心心的玩乐便好,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昭昭苦笑,宋知屿想要她做一个局外人,但是抛开任务不谈,就她身体中流淌的沈家的一半的血脉就注定她不能当一个局外人。
夜凉如洗,昭昭趴在床边看着天上皎洁明亮的圆月,叹了口气。
【宿主是想家人了。】
昭昭没有反驳,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陪在爹爹和娘亲的身边一起吃这晚饭。脑袋枕在半边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比划着天上的圆月,她确实有些想要回家了。
想到宋知屿的态度,昭昭便心下泄气,想来想去如今能够阻止宋知屿的唯有她也是沈家人的身份,毕竟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只要有感情多多少少都会顾及她一点的吧。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心里却依旧没谱。
宋知屿也感知到昭昭较为沉闷的情绪,沐休的日子带着昭昭出城游玩,没成想遇到了刺伤。来的人很多,将他们一行人牢牢围起来形成一个包围圈。
昭昭被他拉至身后,宋知屿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视线扫过周围眼神带着睥睨,仿佛在看死人。这次出城没有带多少人,只有十数人。背后的人应该给这群人下了死命令让他们来取宋知屿的命。
所以没有寒暄,所有人的刀都直直的朝着宋知屿而来,宋知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将昭昭推至一边。让人看着她。
厮杀声响起,宋知屿眉宇间皆是阴翳,杀戮的气息逐渐升起,让他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妖异。昭昭没有上前,就这样看着。
尽管宋知屿带来的人不多,但是每一个都不是软柿子,对方虽然人手众多,但是依旧躺了一地,反观宋知屿这边还有四人。
他出来时候穿的白衣已经染红了,白皙玉手中执着的剑在一滴一滴的朝着地面滴着浓稠的血滴,但昭昭看的分明这些都是敌人身上的血。
就在昭昭觉得这波刺杀结束的时候,四周脚步声突起,比起刚刚来的人数,有过之而无不及。昭昭心里顿时紧了起来。
提起脚边的一把刀,默默提高了警惕。昭昭快步走向宋知屿。
“哥哥对方人数太多了。”
他没出声,手中的剑应着阳光带出点刺眼的光芒,随即讥笑。
“是我小瞧他们了。走!”
宋知屿神色狠厉,眸中的墨色浓郁的仿佛可以滴出来。宋知屿护着昭昭上马,留下青霄带着人断后。
但是这次的人似是恨毒了宋知屿,马匹没跑多久再次被迫停下,对面一袭黑衣人严阵以待。
昭昭的小手被宋知屿拉着捏了捏,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昭昭知道他这是在安抚她。他面色阴冷,但是语气却是极尽的温柔。
“昭昭会骑马吗?”
他的语气让人能心生平静,仿佛有着安抚的效果。他想让她先走。
昭昭咬唇,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先走。翻身率先下马,提着刀杀了其中一个领头的。
发生的太快,没有人反应过来如此娇弱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和实力。领头的被杀,那些人显然被激怒,提着刀朝着昭昭而来。
宋知屿瞳孔骤然缩紧,一番打斗下来就连昭昭的衣裙都被染上的血色,但是来的人一波又一波,简直像是没有尽头。
昭昭已经没有力气了,手中提着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崽子,你的那什么昏睡药丸赶紧给我点。”
再这样下去她和宋知屿都要交代在这里,打斗的这一阵都是他挡在她的前面,这会儿再看他染红的血衣,她已经不确定上面有多少血是对方的,又有多少血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