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琦眉头挑了下：“让我猜猜，是不是政府发了救援消息？”
“对，你怎么知道？”楚心柔满脸惊讶：“你已经看过这条短信了？”
张琦点了点头：“嗯，看过。”
重生前看过。
当时，张琦的心情和眼前的楚心柔一样激动。
他甚至幻想着救援队带他和果果离开地狱般的哈市，前往一个没有丧尸没有危险的好地方。
因此，尽管前往集合点的路上危机重重，张琦还是带着果果赶了过去。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一场重大事故的开端。
最开始，有被丧尸抓伤的人混入人群中，造成一次次骚动，好在，幸存下来的人对丧尸都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众人拾柴火焰高，刀枪棍棒齐上阵，很快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但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真正恐怖的是，当幸存者发现救援飞机数量有限，并不能搭载所有人后，他们为了活命，人挤人，人踩人，拼命的往飞机上面跑。
踩踏致死的人数不胜数，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没有人停下脚步。
他们疯狂的向飞机拥挤着，丝毫不在乎脚下是否踩着同类的血肉。
张琦虽然早早到达了集合点，但他只是抱着果果远远观望，并未参与这场血淋淋的闹剧。
太危险了，果果这么小，一旦被挤撞到地上，张琦甚至来不及将她抱起，疯狂的人群就会瞬间将她踩成重伤。
纵然内心焦灼，但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张琦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被一架架挤满，而后接连升空。
叹息的同时，张琦还满怀希望的期待第二波救援。
但很快，空中的飞机似乎发生了问题，竟然大幅度摇晃起来，仅仅几分钟后，便斜斜的坠落云端，砸向高楼大厦。
那一晚，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城市上方的滚滚浓烟直到三天后才完全散去。
第一波救援，失败了！
张琦苦笑看着手机上政府发来的短信，与重生前只字不差，一模一样。
他并不知飞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是丧尸，也或许是暴动，总之，无人生还。
楚心柔见张琦愣神，扯了扯他的衣袖问：“老公，云薇薇说她要前往集合点，我们要一起去吗？”
张琦摇头：“不去，小屋吃喝不缺，又坚固又偏僻，我们完全没必要冒险。”
至于云薇薇，她的死活与张琦何干？他才懒得好言劝说。
“好，那我们就不去。”楚心柔说完以后，支吾了一下：“老公，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她叹了一声：“你前女友给你发消息了，我虽很不喜她，但她那边似乎遭遇了大麻烦，你还是看一下吧。”
白蕊欣？
张琦直接拒绝：“不看，我答应过你与她保持距离，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事！”
楚心柔将手机塞到张琦手心里：“她现在带着十几个小孩子躲在学校里呢，情况很危急，说不定，你能帮上一点忙。”
楚心柔很烦白蕊欣，但她做不到漠视十几个小孩的生命。
张琦同样如此，闻言，他眉头蹙起：“我看看。”
他直接略过最上面的几条短信，将日期拉到病毒爆发的那一天。
白蕊欣：“天呐，外面有好多丧尸，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是丧尸，琦哥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白蕊欣：“大部分师生都变异了，他们在校园内来回徘徊，还时常发出刺耳的咆哮声，我带着十几个孩子躲在锅炉房内，虽然环境很差也休息不好，但暂时还算安全。”
白蕊欣：“今天是丧尸出现的第五天，我们已经没有水和食物了，孩子们的状态非常差，我也快要崩溃了。”
白蕊欣：“琦哥，你，还活着吗？我好担心你……”
白蕊欣：“刚刚有一只丧尸从通风管道爬进来了，还抓伤了一名同学，好在只是破了点皮，应该会没事的吧？”
最后一条短信，是在五分钟之前发过来的。
张琦的手指飞速的点击着手机屏幕：“有事！被抓伤的人百分百会变异，你不要抱有任何侥幸，想活命，就立刻将人扔出去，或者隔离起来！”
哈市蓝天小学，狭窄闷热的锅炉房内，简短的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的白蕊欣，乍然双目一亮，她甚至激动的握不稳手机，颤抖着点开了短信。
“活着，琦哥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白蕊欣低喃着，巨大的喜悦令她脸上泛起一抹红，眼泪溢出眼眶。
可当她看清短信内容时，心脏像被狠狠锤击了一下！
“百分百会变异……”她嘴唇哆嗦，不敢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老师，你看，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你不要再担心我啦！”
一个小女孩坐在白蕊欣的旁边，她翘起被布条包裹的手指，脸上的笑容天真灿烂。
白蕊欣含泪看着她，这是她班上成绩最好，表现最乖的孩子，今年仅有十岁。
小女孩什么也没做错，她的结局不应如此！白蕊欣用力抹了把眼泪，她很快发出一条消息：“琦哥，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
张琦回复了两个字。
白蕊欣的眼泪泉涌而出，铺天盖地的自责感压的她喘不过气。
倘若她能早一点检查通风管道，哪怕早十分钟……
她拼命的薅着自己的头发，像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啪嗒啪嗒不停往下落。
小女孩看着她的样子，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很快，她又重新绽出一个阳光笑脸。
“老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叔叔阿姨将我抚养长大，他们待我很，很好……”
最后两个字，小女孩说的很轻很轻。
她眼眶泛红，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好高兴遇见你们，老师，你给我买的羽绒服好暖啊！小雪，谢谢你每天都给我带饭，小强，谢谢你赶走欺负我的人，还总给我买零食吃……”
“你们不要难过，就算变成丧尸也没关系，我，我的人生好开心，没有一点遗憾。”
小女孩的身体开始渐渐抽搐，两只眼睛控制不住的向上翻，脸色已然变得灰白恐怖。
她用仅存的意识，挣扎着钻进装杂物的木箱里：“老师，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了，你快将箱子锁起来，不要打扰我们一家人讲悄悄话……”
温柔的小女孩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丧尸悚然的咆哮声。
白蕊欣拼命按住箱口，她仰头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衣衫。
整个锅炉房的孩子都哭了起来，他们听着箱内传出的撞击声，内心难过无比，这箱子里，装的可是他们的朋友啊！
锁好木箱后，白蕊欣瘫坐在地，怔了好长时间。
她还活着，还要履行教师的职责。
白蕊欣收起眼泪，重新打起精神，她将锅炉房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又拿起手机。
“琦哥，她……已经和父母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