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5日上午,已经商量好行动计划的吴禄贞乘坐着火车重新回到了石家庄,上奏朝廷说山晋军民已经投降。
接到吴禄贞电报的朝廷欣喜若狂,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又收到了来自袁苏楷的电报。
袁苏楷接到马惠田的密信后,弹劾吴禄贞欺瞒朝廷,暗中要与山晋联合起兵造反,17日就要剑指京师。
朝廷大失所望,同时朝内大臣怒火中烧,特别是之前保举吴禄贞出任第六镇的奕劻和载涛。
朝廷授权袁苏楷化解掉燕京联军,催促道曹锟所部尽快前往滦州进行缴械。
抓住把柄的袁苏楷再也忍受不了吴禄贞,于是让马惠田在17日前找准机会把吴禄贞给做掉。
11月15日晚,在石家庄车站东楼上,第六镇的中层以上军官们正在开会。
“诸位,朝廷沦丧,任用奸邪佞臣,我决定起义,响应南方的革命,进京清君侧,听任帝师梁启超的号召,改革立新,再造帝国。”
吴禄贞不大的声音却在会议室内如同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军官们立刻就开始议论纷纷。
“统制,我们怎么反朝廷了?之前还要去山晋镇压军民,现在又要进入京师,前后巨大反差,让士兵们怎么适应?。”参谋吴鸿昌站起来表示了不妥。
“是啊,这没跟全军商量就这么拍板决定,这是杀头的大罪啊!”几个军官附和着说道。
“朝廷无道,早就该反他娘的,难道还要替朝廷卖命去镇压那些无辜的军民吗?”张世膺站起身来责问吴鸿昌。
吴鸿昌脸色飘忽不定,有些许难堪之色,但又忍住没有发作。
“都静一静,咱们到时候尊重每个人的意见,明日清晨,我在操练广场上召集全军,进行演讲,愿意追随我反朝廷的,手臂上扎上白布,不愿意的卸下枪支,发钱归乡。”吴禄贞最后决定还是明天让大家自行决定。
散会后的吴禄贞与军中接受了新思想的军官在商讨着出征计划,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撞开看到何遂慌慌张张的到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如此慌张。”张世膺拉住何遂询问道。
何遂喝了一口递过来的水,捶着胸口说道:“大都督,咱们现在快撤往山晋省,朝廷已经派人来暗杀你了,汤琪明听说了消息,已经有刺客在这附近了。”
“别听风就是雨,这朝廷已经日薄西山了,就会拿暗杀吓唬人。”吴禄贞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
朝廷的小把戏他可不怕,以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还没怕过,如今岂能被朝廷散播的消息给吓到。
参谋张厚琬觉得待在这里有些不妥,还是去军营中吧。
于是张厚琬拉着吴禄贞要往司令部里面跑去,司令部会比火车站会议室安全。
10分钟后,灯火通明的会议室内就被丢进了几根雷管,会议室在巨大的爆炸中倒塌。
丢完雷管的两名黑衣人在检查废墟时,也没有看见有血肉流出,感到有些不妙。
“吴鸿昌,不是你说吴禄贞在这里吗?怎么现在这废墟上一点血都没有。”黑衣人责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不在,我们刚散会十多分钟,我也没想到他会撤离啊!我就想着他明天要召集全军进行起义,今夜是下手的最好机会,现在快点撤吧!”吴鸿昌满头大汗,看到附近已经有士兵的身影了。
“撤!”黑衣人锤头丧气的带着吴鸿昌撤退,这吴禄贞竟然跑了,今天真是失算,朝廷的高官厚禄恐怕是拿不了了。
刚到司令部一众回头看向发生爆炸的会议室,后背一阵发凉,幸亏张厚琬催促大家离开,不然众人就要丧身火海了。
“没事了,卫兵已经去抓刺客了,咱们继续商讨明日起义之事。”吴禄贞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水,嘱咐参谋长张世膺拿笔来,他要写一封给张绍曾的电报。
“铛铛铛!”房屋的门被敲响,“大都督,亲卫队长马惠田前来汇报工作。”警卫员小任的声音响起。
“哦!马惠田这么快就抓住了凶手吗?让他进来。”吴禄贞没有抬头,只是本能的回应了一句。
“绶卿,你们司令部啥时候换了个整理文件的人啊!”蒋作宾看着右手边在整理文件的士兵,这个士兵令他眼生,从来没有见过。
“没有啊!司令部整理文件的不都是老常吗?这时候他都应该在军营中睡觉了吧,怎么会在这里整理文书。”副手周维桢好奇蒋作宾为啥会问这个问题。
听到周维桢的回答,蒋作宾起了一身冷汗,刚要说这人可能是刺客时,大门被突然打开,冷冽的寒风灌进房内。
马惠田带着参谋夏文荣四人进来,每个人手里举起手枪对准吴禄贞等人。
看到马惠田抽出手枪对准自己,吴禄贞脑中有些空白,大声质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吴大人感谢这些年对我的栽培,可惜朝廷和袁大人要买你的命,他们给的太多了,保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对不起了!”马惠田说完就对着众人开枪。
“啪啪啪”吴禄贞左肩中一枪倒了下去,参谋张世膺头被打中,当场死亡,周维桢也身中数枪。
在隔间里面的蒋作宾侥幸逃过一劫,看着不断开枪的马慧田,身边的士兵竟然从袖子里抖出两把手枪,对准马惠田四人开枪。
此时的四人注意力全放在吴禄贞等人身上,完全没看到隔间文件柜哪里还有两人。
马惠田被王亚樵的双枪击中,立刻就倒下在地上,其余三人也被乱枪打死。
王亚樵拽起哆哆嗦嗦的蒋作宾,察看吴禄贞的伤势,还好马惠田太激动,子弹打到吴禄贞的左肩上,还没来得及补枪就被王亚樵给打死了。
“你赶紧背着吴禄贞,往前面跑,我给你开路。”王亚樵用枪指着蒋作宾,蒋作宾咽了口唾沫,背着胳膊流血昏厥的吴禄贞往外面跑去。
此刻外面已经乱作一团,周符麟看到司令部有火光和枪声,以为这次吴炉镇以死,发动袁苏楷在第六镇中的老部下,收缴第六针中新军装备,要继续效忠朝廷。
军营中前一天还是袍泽的士兵,今晚上在夜色中大开杀戒,互相攻击。
王亚樵出了司令部后,得到了刺龙的接应,黑猫在平房上架着狙击枪,掩护着“改命”接应小组往顺平大街上撤退。
“快快快,前面就是吴禄贞,给我杀。”周符麟冲到司令部门口后看见蒋作宾背着吴禄贞往街上跑,命令士兵们追杀。
断后的小组成员,拿起木柄手雷对着追兵扔去,“轰轰轰”的几声爆炸,炸死了五名追兵。
此刻接应小组的冲锋枪开始发威,对着前来的追兵便是一阵突突。
“噗嗤~”一声,周符麟前面的士兵脑袋如同被石头砸爆的西瓜一样,在他眼前爆开。
“隐蔽!有神枪手。”
在精准爆头了6名士兵后,再也没有士兵敢向前追击,他们根本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来,赏钱和死亡他们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刺龙对着身后拉开了烟雾弹,借着两枚烟雾弹的掩护下,他们转眼消失在浓烟中。
看到王亚樵他们消失在视野内,黑猫爬下了民房屋顶,趁着夜色脱离混战中的街道,朝着先前约定的撤离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