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赶到商业广场的时候,就看到少年杵在广场中央,像尊雕塑似的。
他的屁股下坐着一个巨大的木箱,怀中还抱着一个透明的收纳盒,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红红绿绿的小本子。
周围不断有人朝他投去打量的视线,但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被少年白净可爱的长相吸引。
少年却似乎理解不了路人的喜欢,紧紧搂着一箱子房产证,嫩生生的脸硬是皱出包子屁股的皱褶。
让人感觉他像是被人忘在这里,正在生气一般。
梁言下车后,就大步往广场中心走。
少年是背对着他的,头上竖起的呆毛迎风招展,有两分俏皮。
靠近后,他听到少年在低声嘀咕。
“再等两分钟,还不到我就打110报警,告大侄子遗弃罪。”
“抓紧去坐牢,然后顺利继承梁氏,嘿嘿。”
“你这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死心吧,就算我进去了,梁氏也轮不到你继承。”
风小白身子一僵,尴尬地回头,嘴比脑子要快:“你先立一份遗嘱嘛,写我名字。”
“你以为是买保险吗?还写你名字?”梁言失笑,伸手想去那少年怀里的收纳箱。
少年轻巧地避开,指向地上的大箱子:“你提它。”
男人没有拒绝,上前拽了一把,没拽动。
梁言:“……你这都是买的什么玩意儿?这么重?”
“黄金和宝石,不多,也就是一千多公斤。”
“一千多公斤?你疯了?”男人脸上难得露出震惊,“你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挂你身上?你也不怕把你肩膀上那颗球挂断。”
“好好说话,什么球?那是脑袋!”少年眼底燃起两团火焰,“再说了,买这些怎么了吗?保值,懂不懂!”
“我不缺这点钱。”
“什么你不缺?这是我的,呸,臭不要脸!”
梁言从未如此无语过:“你刷的我的卡,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钱是你的,东西是我的啊,我没说钱不是你的。”
男人:“……”
那一箱子黄金钻石,最后是梁言叫的叉车,用货拉拉回去的。
当叉车将箱子叉上货拉拉时,梁言发现周围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似在看一条细狗。
不知道为什么,梁言脑子一抽,下意识问了一句:“这一千多公斤你不会是自己提到这里来吧?”
怎么可能,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谁能提得动一吨黄金宝石?
风小白白了梁言一眼,没有接话。
废话,不是他自己提过来的,难道是箱子长脚自己爬过来的?
搞笑呢,到底谁蠢?
为了防止风小白再买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梁言将名下的股份分了百分之五给少年,并收回了副卡,给对方重新开了新的银行卡,每个月固定打三百万作为零花钱。
不能白嫖的风小白,开始每天跟在梁言屁股后面,看男人投资什么项目,他就跟着投资进去。
总之是,逮着梁言薅羊毛。
新月酒店。
703总统套房。
“you and me first sign tract?”
风小白操着一口靠单词拼装的英语,挤开梁言,将自己准备好的合同双手递到金发老外跟前。
金发男子愣了一下,尴尬望向梁言,抛出流利的中文。
“梁三爷,合同不是应该一份就够吗?”
“你会说中文啊?”
风小白捂住梁言想要开口的嘴。
“签我的,签我的,我和他出一样的设备和方案,怎么样?”
“一会还请你吃顿饭,怎么样?大方吧?”
“挺大方的。”金发男子嘴角抽搐。
他并不傻,看到梁言不仅没有为少年胡闹而生气,反而虚环住少年的腰,防止探着身子的少年摔倒,男子明白梁言这算是默认了。
于是,金发男子笑呵呵地接过合同,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名字,盖好章,双手递给风小白。
“签好了,你过目一下。”
“好的。”
少年嘴上应着,反手就将合同塞给梁言。
“你快帮我检查一下,这是我的合同,谁让你反应慢了,不许抢。”
“你满理直气壮的。”男人按了按眉心,松开环住少年的手,慢慢翻看合同。
风小白得意地挺起胸膛,全当对方夸自己了。
金发男人看着面前这一幕,眼中闪烁着八卦。
梁三爷这是铁树开花了啊。
中国的那句古话说得果然不错:英雄难过没人关,连梁三爷这样的人都会栽跟头。
片刻后,男人将合同还给少年:“合同没问题,项目按照计划进行吧。”
“嗯嗯。”
少年点头,下一秒又觉得不对劲,挡在梁言前面,把对方的话重复了一遍。
“合同没问题,项目按照计划进行吧。”
“好的,那小王总合作愉快。”金发男子忍俊不禁,“期待你们王氏集团,能给我一个惊喜。”
“放心吧,肯定的。”风小白拍拍胸脯。
等回去就把梁言的设备和团队搬到自己公司去,妥妥没问题!
“那这顿饭王总打算请我去哪里吃?”
风小白:“……”客套话而已,你还当真?
少年无辜地眨眨眼,将目光投向优哉游哉一派淡然的梁言。
男人喝茶的动作一顿,开口:“天香阁那边包厢已经订好了,我们去那边吃吧。”
“好,还是三爷大方。”男子哈哈笑了两声,故意揶揄的目光看向少年。
少年鼓了鼓腮,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看他干什么?他又不败家,别想占他便宜。
“那现在就走吧。”放下茶杯,梁言起身,一手拉住风小白,一手做出请的手势。
“行,现在就走。”
天香阁,豪华大包厢。
金发男子名叫特斯·乔莱,是与梁氏集团合作好几年外企,特斯与梁言也算是半个朋友。
两人除了谈合作的时候正规一点,全程用的专业英语术语,利益上互不相让,饭局和平时交流却比较随意。
饭桌上,两个大男人天南地北地聊着,梁言虽然对过往的事不记得,但聊聊行业之类的话题绰绰有余。
等话闲谈结束,特斯吃饱喝足离开,梁言才发现,安静坐在旁边的少年也趴下了。
少年旁边还放着半瓶没喝完的红酒,碗里夹着菜都没吃完,一张小脸整个埋在碗里的饭菜上。
梁言忍住没笑:“……”
真的很难评价,又菜又爱玩。
男人上前,将少年拉到自己怀里,撕开桌上的湿纸巾,一边细细替人把脸上的饭粒、菜渣、油渍擦去。
当看到戳进鼻孔里的饭粒时,梁言彻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