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眼眸微动，面上因为天欢提起的后山之事而动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兑现之前随口说的话。
“天欢，你要离开了？”
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猜测。话说出口的时候，声音都比平时要哑了许多。
“嗯，该回去了。”
她目光看向一身执刃服装的宫尚角，亦如初见之时平静淡漠。
离别对她来说，似乎显得无足轻重，在她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不舍。
宫远徵听到天欢要离开有些急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如果天欢只是回家，哥哥说话的语气也不会这么奇怪。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天欢轻轻摇头，浅笑道：“大抵不会了。”
魔神一事事关重大，这一回去，想要平定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现在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魔胎已经蜕变成魔，那离魔神降世就不远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她不敌魔神，死在魔神的剑下，彻底归入虚无。
牺牲就牺牲，并非是她悲观，只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她就算实力再强劲也只是一个半神，如果能够真的成神，那至少对付魔神还有七八成的把握，半神之力对上有邪骨加持的魔神，恐怕也只不过是以卵击石。
况且，再见又有何用？宫门就是一个牢笼，无聊透顶，环境还陌生至极，她根本就待不惯。
说实话，这三年时间，天欢住在角宫的那个房间就只留下了一个聚灵阵，其他东西没有留下更没有带走。
刚去住了几天的徵宫亦是如此，连个聚灵阵她都没来得及布。
“天欢，你要去哪？”
宫远徵上前几步，目光认真地看着她，眼里还带着几分慌乱。
事到如今，天欢也不再含糊带过：“自然是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
“三年前我从腾蛇族离开打算前往上清神域之时，误入万年前神魔大战时留下的空间裂缝，来到了你们这里，当时找不到回去的路，灵气也不够我离开，所以才暂留在这里。”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只是暂留于宫门，并非长久的待在这里。
他的眼眶红红的，瞧着还有几分委屈：“就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一直没有融入宫门，对吗？”
“是。”
天欢毫不犹豫地回答。
“在那个世界，我有自己的族人、朋友、手下，还有自己的责任，而这里的一切还不足以让我割舍。”
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她说出的话既理智又残忍，却也是她真真切切的想法。宫门在她眼里，从不是特别的。
她仿若一个旁观者，面上也没有平时装出来的浅淡笑意，话语伤人，却也是事实：“凡人须臾百年，于我而言，只不过是眨眼一瞬。”
宫远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脚下后退了两步，似乎像是第一次认识天欢一样。对他们来说漫长的一生，百年的时间，在她眼里竟只是眨眼一瞬，那这三年，又算得上什么？
是朋友吗？
可能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