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江非常震惊问道:“少爷,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封修不回答丁江,转头问向小白:“小白我来问你,你们看疫症的话一般要多少钱?一百文吗?”
小白有点好笑,说道:“怎么可能,一百文的话都够我们几个人吃一个月的包子了,医馆看疫症的话只要看到我们叫花子的打扮,一般只收几文钱就可以了,所以我们大家都很感谢这些大夫,有钱的话我们还是要去看的。”
丁江终于知道他们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是啊,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这么爽快就拿出一百文这样的“巨款”,何不食肉糜啊!!
封修都已经不敢再问下去了,丁江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可是事情总归要有个结果,封修鼓起勇气继续问道:“能详细讲讲这个你们所说的疫症么?”
小白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这个一般都是一个发现,然后传染大家,平时治好了是不会突然发病的。”
封修身体有些颤抖,这个答案印证了他心中一些猜想,他接着问道:“你跟我说,在你们发病前一天都去了哪里?好好回忆回忆,这很重要。”
小白看封修问的如此郑重,也不敢怠慢,努力地回想:“没有去哪里啊,就是早上吃粥,吃完粥去河边游泳,看看能不能捡到鱼虾之类的,后来玩的累了,就回来休息了,第二天我就病倒了。”
封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去哪里吃得粥?”
小白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是城西善堂粥厂吃得粥啊,红薯粥,甜甜糯糯的。鱼虾的话倒是抓了点,直接就生吃了,很鲜甜。”
封修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简单嘱咐了几句小白,让小白一定注意安全,说完便叫上丁江扬长而去。
最后还是丁江先忍不住了,试探性地问封修道:“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封修并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时间紧迫,我们到地方再跟你解释。”
丁江见封修如此严肃也没有再去打扰,只好先将疑问放在肚子里低头赶路。
......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十个时辰。
天已大亮,老张在城西这一带开面馆已经很多年了,他的面虽说不上特别好吃,但是还是能算得上是量大管饱的典范。
老张刚将锅具淘洗干净,木盆倒出洗涤后的脏水,抬头就见到两个衣着还算光鲜的主仆二人站在店门前,这二人明显已经等候多时了,老张有些拿不准二人到底是不是来吃面的,毕竟这么狂热的回头客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多嘴地问了一句:“请问二位找谁?”
丁江上前一步搭话,并拿出以前当差的官牌给老张看了看说道:“店家莫怕,我二人是来此地办事的差官,赶了一夜路,刚刚找了间客栈住下,不过客栈这么早还没有早食,让我们到这善堂附近找一找,说这边有个张家面馆,面食很是不错,所以我们也算慕名而来。”
老张见他二人彬彬有礼,也不向作奸犯科之辈,官差的官牌也不似作假,当即也是放下了戒心,乐呵呵地说道:“嗨,官人你们早说啊,把我小老儿吓得紧了。哈哈哈,快快快,里面请。我把这关板拆了就去给你们烧水煮面。”
封修上前说道:“老丈,我们来帮你。”
老张当即阻拦道:“不用,不用,这使不得,你们快快里面坐,墙上是小店的菜单,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丁江跟封修坐定说道:“两份雪菜肉丝面,要大碗的。”
老张拆完关板马上跑向门口的煮面炉灶,一边架火,一边应和道:“好嘞,雪菜肉丝面!两大碗!客官您稍等。小二还没有来,一会儿麻烦您自己来端一下。”
丁江也是笑呵呵的说道:“好说好说。”
其实,来之前二人已经商量过了,这来的越早来越容易跟商贩们套近乎,像老张这种面馆,烧水架火都是要时间的,而且人也少,方便聊天。
封修看了丁江一眼,后者会意,问道:“老丈,我请问您一下,你们这一带有听说过什么疫症么?”
老张手一抖,惊讶地说道:“啥?疫症?!可不敢胡说啊官爷,我们这临江城可是一等一的干净又卫生,怎么可能有疫症。”
封修也是接着话继续问道:“老丈,您确定吗?我们来办的事之中,可就有调查这个疫症的前因后果哟。”
老张才想到这二人刚刚说自己是官差的事情,他一下也被吓住了,赶忙放下手上的活,站立一旁瑟瑟发抖地说道:“二位大人,小人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哪敢欺骗二位差官大人,我老张在这临江城开面馆也有些年月了,确实不曾听人说过有疫症的消息,也许是小人听漏了,是小人的不是。”说着就要给封修二人跪下磕头。
封修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就搀扶住了老张,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就是闲聊,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老丈你也太认真了,您这面再不下锅,这开水怕是都要淹到案台上了。”
老张回头一看,确实锅里水已经扑出来许多,他赶快舀了些许开水出来,冲了几碗蛋花汤,蛋液一遇开水便被烫熟,十分方便,又撒了些葱花,便先给封修二人端了上来,做些开胃之用。
老张也是有些尴尬地说道:“回禀二位差爷,小人的的确确说的是实话,这临江城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并无疫情灾祸,这个小老儿可以用性命担保。”
丁江脸上挂上了和善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蛋花汤后说道:“老丈您说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这个我们自然会去查清楚,无论结果如何,跟您并没有直接关系,莫要害怕。”
封修见老张心情平静了些许,在他下面的时候,合适地插了一嘴:“老丈,我想向您打听一下,对面的这个善堂您了解多少呢?”
丁江见封修已经切入正题,自己装作漠不关心,夹了一口咸菜放入嘴里咀嚼,但是耳朵却悄悄竖起,留心着二人的谈话。
老张打好料底,捞起煮好的面,再撒上雪菜肉丝的臊子,将做好的面端了上来,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店门口回忆起来,半晌缓缓说道:“大概是6年前的样子,您可能想象不到,这里当年是临江城有名的销金窟,对面也不是什么善堂,是当地最大的青楼酒肆----芳香苑,那时人来人往,达官显贵,武林高手数不胜数,我当年也没有这么好的铺面,挑着我那扁担走街串巷,有些来芳香苑玩闹得公子大爷,早上醒酒后都喜欢停在我这里,吃一口我这热汤面再回家休息,那时候生意也算是蒸蒸日上。”
丁江压低声音,向封修递了一句:“少爷,那吴氏医馆好像也是五,六年前才开张的,我之前打听过。”
封修示意他稍安勿躁,静静听老张说完。
老张拿出自己的旱烟杆,选了些烟丝,借着炉火点着,吧嗒了几口,继续说道:“照理来说,这芳香苑名气这么大,不应该会关门,但是后来听说有个小乞丐,冻死在芳香苑的门口,本来死了一个乞丐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年头每年都得冻死几个,更别说这种风餐露宿的小乞丐了。但是不知道是怎的,据说这小乞丐阴魂不散,很多客人都说夜里喝酒的时候看到过他的鬼魂,还有些女倌、龟公也经常会莫名其妙遇到些怪事,久而久之这芳香苑便成了城西的一桩怪谈,不到一年光景,便再也干不下去了,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因为还有闹鬼的传说,无人赶去接盘,最后成了一间空楼。”
封修点了点头说道:“那怎么又成了善堂了呢?”
哪知老张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可能官府觉得此地有怨气吧,想平复亡魂,便做了善堂,平时经常周济周围的乞丐,多做些善事,反正就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很多脂粉店,服饰店都搬去其他地方了,小老儿这才有机会盘下来这么一个临街的好铺子。”
丁江也听出来了,这里面藏着猫腻,这个善堂一定有问题。
封修却按住了丁江,让其快点吃,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二人吃好面,付了钱便离开了面馆。
......
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一天九个时辰。
临江城,云河客栈。
丁江有些不解的问道:“少爷,我们时间紧迫,为什么不直接去调查那个善堂?”
封修说道:“我们已经犯过一次错了,对方已经有所准备,如果就像上次一样,贸然正面接触,估计整条线都会断掉,而且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疫症。”
丁江吃了一惊:“小白他们确实有疫症的症状啊,这个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封修接着解释道:“本地的老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疫症,但是乞丐们几乎都知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么?而且如果真的有疫症的话,那么多得了病的乞丐,怎么就仅仅在乞丐之间传播呢,而且就传播一阵就不继续传播了呢?这不符合常理。”
丁江听出了封修的意思,马上抢答道:“少爷您说这个疫症是人为的?”
封修皱起了眉头,郑重的说道:“对,确实是人为的,或者可以说是——————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