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杀手的警觉让他们觉得不太对劲,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逃离此地,可是就在他们犹豫的这一刹那,地上的碎石都颤抖地不断跳动。
高个的黑衣人忽然说道:“这...地龙翻身?”
年长的黑衣人还没有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上被溅射了很多黏糊糊的液体,一股腥臭味钻进鼻腔,他呆愣愣地转向一旁,发现身边另一个黑衣人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无头的尸体扑通一声倒了下去,断口处不断地喷射液体,仅剩的身体不停地抽搐,巨大的恐惧感让他想转身就逃,可是没有等他反应,一个俏丽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至其身前,一把古朴的长刀毫不犹豫地插入他的腹部。
顾不得观赏这女子绝美的容颜,他只觉胸腹一阵剧痛,便见这女子拧动刀身,左臂横推刀背,直接给他胸腹豁开了一半,她并没有收刀,以左脚为轴心引刀转身,刀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又自上而下砍中肩膀,宝刀不见半分阻拦,女子直接将他斩成两节便不再看他,随手挽了个刀花,甩干刀上的血污,看向最后一个高个的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已经吓得失禁了,他也顾不得脏臭,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女子冷冷地问道:“今日凌晨,戏墨客栈,你们抓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在车上!!说!”
黑衣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抢答道:“在的在的,不过...”他突然想到,为了防止这些孩子逃跑,剃光了他们的头发,没收了衣物,这大寒的天气,也不知现在孩子的生死。
独孤见他话语一顿,心中暗道不好,从他身边掠过,那黑衣人见女人并没有杀他,万分惊讶中连滚带爬地逃向灌木丛中,但是独孤岂会放过任何一个贼人,随手向后一掷,刀光闪过,古朴长刀直接贯穿黑衣人心脏,并将他钉在地上,这黑衣人望向胸口的宝刀,有心想去触摸,最终还是无法触及,死不瞑目。
独孤快步来到马车之上,一把扯掉车帘,眼前的一幕让她一阵后怕,七个小孩挤在三尺见方的狭小车厢里,全都只穿着亵衣,手脚带着镣铐,一共六女一男,她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柳渟,当即从人群中抱出自己的女儿,捏碎了手脚上的镣铐,脱下自己的鹤羽大氅给其裹上,仔细检查,发现并无大碍,应是迷药的劲力还没过,心中巨石这才落地,看着女儿头上光秃一片,心中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只能庆幸昏迷中的女儿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只能紧了紧大氅的兜帽,一切妥当后发出讯号,通知甲士来此地集合,不一会儿先行部队就找到了这里,她简单交代了几句,吩咐照顾好所有小孩,自己便带着柳渟与后面还未赶到的柳静海汇合去了。
......
霸刀山庄,清平院。
悠悠转醒的封修感到双腿剧烈的疼痛,刚想起身胸口的胀痛让其无法呼吸,一只大手按住了他,冷峻而担忧的声音传来:“不要起来,已经给你正了骨,刘大夫给你煎了药,等凉了就可以喝了,你躺下休息就好。”
封修判断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三叔柳慈悲,现在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三叔,柳渟找到了么?”
柳慈悲很欣慰,柔声说道:“一个时辰之前,静海已经将她带回来了,胡大夫看了下,有些冻伤并无大碍,一些特殊原因,最近几个月不方便示人,这次多亏了你了拖住山河令的高手,才没让渟儿被转移走。”
封修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三叔别这么说,大家没事就好。”
柳慈悲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转述了胡大夫的抱怨:“胡大夫说你此次双腿断裂,胸骨尽碎,能挺过来,还得多亏了蛊仙虫,要不是它全力挽救,你现在都已经死透了。不过它可能伤了元气,短则月余长则半年,你的眼睛应该是看不到的。”
封修开心的笑了,高兴地跟柳慈悲说道:“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本来丢失眼睛的我就是应该看不见的,能多看你们一分都是我赚到的,现在失去也并没有什么可惜,最终大家都没有事,这很好。”
柳慈悲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封修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关切的问道:“临风,柳渊怎么样了?”
柳慈悲耐心的解释道:“他们都很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有些小麻烦。”
封修有些疑惑地问道:“小麻烦?”
“对,二哥罚他们去矿场挖矿半年,作为惩罚。”柳慈悲端起了已经放凉了的药碗,平淡的说道。
封修想了想,也是说道:“等我好了就去看他们,跟他们一起受罚,我们这次确实是太任性了,这样的惩罚也确实不为过。”
柳慈悲奇怪的看着他,手上却是不停,将药汤喂向封修说道:“江湖儿女偷偷闯荡并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可能罩着你们一辈子,这个江湖最后还是要你们才能撑得起来,如果单单是这件事,就罚你们面壁几天就好了。”
封修嘴里的苦味比不上心头的隐隐不安,忐忑地问道:“他们两个又干什么了?”
柳慈悲再次给封修喂了口药,继续说道:“哦,他们把掌门令丢了,二哥让他们去矿上挖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石回来,限期半年,如果能提前找到就既往不咎,如果半年还是找不到,自己去静海那里领四十皮鞭家法。”
封修差点被药汤呛死,柳慈悲马上拿纱布擦拭,封修待自己平复了一点才继续问道:“一模一样的玉石是什么鬼,掌门支持公然造假吗?不是三叔,掌门令丢了你就一点不着急么?”
柳慈悲减少了每一勺的药量,继续不急不慢的说道:“哦,那牌子本来也不是最早那块,早年间二哥还不是掌门时候也是偷偷拿出来玩,带着我们吃花酒没钱给,就拿它抵押了,时间太长就忘记赎回来了,想起的时候青楼早就找不到了,只能自己又做了一块,他那时候已经是掌门了,他说是掌门令就是,又不会有人怀疑。”
封修脑袋有点乱,合着叶临风这个偷令牌的行为还是祖传的??没想到大庄主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嗯对,轻狂不羁。好!这一家人做事真是具有“大家风范”,封修有些累了,知道兄弟们没有事他就放心了,喝了药就沉沉睡去了。
柳慈悲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喊了下门口的丁江,让他去通知一下各个庄主,做完一切便守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
东极阁,议事厅。
柳静海脸色阴沉,下手的独孤夫人不停的抹着眼泪。
柳擎天坐在正中,安静的听着下属堂主汇报,倏尔,一旁的柳煌煌先是坐不住了,愤怒的先呵斥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吃的!我霸刀山庄境内,发生了这么多孩童丢失的案件,你们竟然不闻不问也不禀报?还有没有把我们这几个庄主放在眼里!”
那堂主还是辩解道:“禀四庄主,这个属于官府的管辖,我们作为江湖势力不好插手。”
柳擎天阴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事情你很早就知道了,但是自己下了封口令不闻不问是么?”
那堂主听到柳擎天这个话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也不再行礼,直起身来说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山庄着想,跟官府对着干百害而无一利...”
不等他说完,独孤夫人上去就是一脚将他的膝盖骨踢了个粉碎,大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着想。”
柳擎天看问题还是更加透彻,不顾地上还在打滚的堂主,直接指出道:“官府给了你多少好处?这些年我放任你们管理,竟然暗桩都插进我堂主一层了,你们还真是贪得无厌,静海这个人交给你了,给我细细地查,不可放过一人,务必连根拔起。”
柳静海行了一个军礼,回道:“是!谢二哥。”说完便跟着独孤拎起那堂主下去了。
这个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但是让柳擎天真正担心的事情还在遥远的西南。
寒冬已至,归人不见归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