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陈联握紧拳头,面容上写满了不甘心。
他的计划并未完成,原本该是去向西南边境的梁承影临时换成了久未再经战事的淮北王,巴郡国也突然偃旗息鼓,完全没有掀起他想要的波澜。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
“静王殿下,‘瘟疫’还需要继续吗?”秦茫在屋外敲门,轻声问道。
“自然要继续。”
他原本的计划是,用耗费财力物力的“瘟疫”,让陈勉内不宁,再加之巴郡国的仇恨,外也不宁。同时,利用陈勉的猜忌一步步地获取兵部尚书罗簿的信任。
若是梁承影去向了西南边境,那么战局就可以由他来掌控。
可是如今,她却被陈勉“软禁”在府中,无法动弹。
他再一次,失去了主动权。
陈联眯起眼眸,深思道:她不会已经被陈勉知道真实身份了吧?不然,沉寂多年的淮北王为何会再度回归战场?若真是如此,难保她为了活命,供出自己。
看来,他又需要换地方了。
梁承影倒是不在意他们所想,反正诱饵已然抛出,咬上就默默收线。只是,她要珍惜,同软软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江茉音还在云襄寺,未归。
那坛埋在桃花树下的佳酿被挖出,倒了足足五个酒壶。梁承影甚至命人将木榻搬到院子里的那株桃花树下,将案桌放在之上,桌案盛着的是桃花酿。
梁承影倚在那株桃花树上,徐如安侧躺在她怀中。
她手里拿着这一本穴位针灸籍,看得入迷。一阵清风吹过,有粉色花瓣调皮地掉落在徐如安发间。梁承影轻轻将它摘离,当事人眼中仿佛只有那本书。
院内已经吩咐不许打扰。
梁承影挑眉起了坏心思,她单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并未咽下。
“嗯?”
徐如安的脸颊被她一把捧住,她的视线因而从书籍被迫转移到了梁承影脸上,只见她凤眸微弯,直接贴近她的脸庞,然后将唇印上了她的…
梁承影左手仍捧着她的脸颊,而右手却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腰间,轻捏了一下。
她被迫张开红唇,首先刺激味蕾的是一股桃花清香。
徐如安有些惊讶地瞪圆了杏眸,换来的却是梁承影的轻笑,和更猛烈的攻势,她手中的书,掉落在身前。
最后又无奈地被卷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如安下意识俯下身想去捡起,却被梁承影轻轻压住,她轻咬住她的肩头,故意在她耳边吹气。
“软软看了这么久,都不看看我。”
“存己在吃醋?”徐如安攀住她的后颈,好奇地盯着梁承影的眼眸。
“自然。”
是她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那我便多看看存己。”徐如安将一只手移至梁承影的腰间,轻轻扣住她的腰带,梁承影感受到她的动作,眉头轻挑着按住她的手指。
“软软,想做何?”
“我想多看看你。”徐如安面不改色,她忍住害羞。因为她想知道梁承影身上是否伤痕满满。
“白日不能看。”她身上伤疤太多,怕吓到徐如安。
“那进屋看呢?”徐如安不愿意放弃,有些执拗道:“存己已看了我的身子,我自当要看回来的。”
梁承影怎能不明白她的想法。
自她归来,徐如安便对着她的脉象把个不停,仿佛要将近日所学尽数用到她的身上,更不知她自何处得知了梁璟的真实死因,总之徐如安很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她如今尚且年轻,长期奔波跋涉尚不是问题。
身体之上的伤疤自肩头到腿上都曾有过,只是偶尔有一次致命伤,跟梁璟相比,她身上的伤少多了。
“可是,我的身体很丑。”
“怎么会。”徐如安下意识反驳。
“软软确定想看?”
“我想看。”
梁承影自己解开了腰带,她仍着束胸,徐如安随着她裸出的皮肤看去,她右肩的那道疤,她知道。可在束胸之上,梁承影的左锁骨下也有一道伤疤,那里,靠近心脏。
徐如安将手指轻轻搭上那道伤疤,沿着它来回抚摸。
“这是何时所伤?”
“古鲁山战役之时。”
那时她也受伤了,旁人只看到她的功绩。因着伤处距离心脏过近,幸而当时秦茫也在,她的此处伤疤便没再提起。他们以为她毫发无伤,可是,怎么可能,她并不是战无不胜的神将。
梁承影也会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只是她那时扛住了,更顺利迎下了古鲁山战役的胜利。
她险些丧命一事,只有秦茫知道。
好在秦姐姐的药物管用,她恢复得也快。
梁承影感受到锁骨下的呼吸与贴上的温热,徐如安凑近吻了下她的那道伤疤,并柔声道:“存己的身体,明明很美。”
梁承影闻言耳朵难得地烧起红意。
她从来没觉得她的身体美过。
常年锻炼,梁承影的腰身不似寻常姑娘,而是稍微健壮了些,脸在北境风吹日晒也未见白皙,更别提她这满身伤疤。也就只有她的软软,会言好看。
梁承影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于是她将衣物重新穿好,系好腰带。
徐如安接过她递来的酒杯,两人再次交臂共饮。
饮罢,梁承影便接过她的酒杯,将它一同放在桌案之上。随即她回身重新将唇覆上徐如安的脸颊,珍视般地轻吻后道:“软软怕是要在府中多陪我些时日了。”
“如此甚好。”
平平淡淡好过轰轰烈烈。
“软软想荡秋千吗?”
“嗯?”
“我是不能出去,可未曾有人说材料不可以入府。”梁承影指着那株山茶前的空地道:“安在那里好不好?”
“好。”徐如安缩进她的怀中软糯出声。
她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了。
徐如安已经若有若无地将消息透露给了小珍,若是陈勉对梁承影起疑,必定先从她这个简单的地方入手,方传宝前一阵子是想入将军府继续威胁江茉音。
可是又不太敢,他怕被杀人灭口。
之前威胁他的那俩怪人,最后竟放了他的性命,临走时威胁他将嘴闭紧。陈联留着方传宝有用,便没有杀他,而是命人大发慈悲地将他放了。
那人已没了所谓证据,只剩一张嘴。
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况且那五百两来路不明的银两,陈联替他收了。
“启禀公主殿下,沈大人又来了。”
“让她回去吧。”陈若作为最有嫌疑杀害贺文格之人,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虽没做过这件事情,但她近日偶尔也会想,如果贺文格没有遇刺,她真的要为那三座城池,嫁于巴郡吗?
“可是沈大人不走。”悠然不是没同沈之选说过此事,可沈之选并不愿意离开。
也是,以为“成亲”之后便可万事顺遂。
可惜不能。
她知道沈之选,就像她一般,一旦认定,便不会轻易更改。
“罢了,让她进来吧。”
总要给个结果。
“为何不见我?”沈之选望着陈若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这几日上朝,矛头都指在她身上,幸而淮北王及时赶去西南边境,不过今日,似乎有了转机。
“你莫要担心,西南传来了消息,巴郡国君突然犯病,瘫痪在床,眼下是贺文格之母代为掌权,不过她似乎并无加军再度挑起战争的意思,而只是命南朝将贺文格的尸首完整送回。”
她说的这些,陈若都清楚。
最大的危机度过了,南朝转危为安。
不仅如此,南朝为了昭示失职,送给了巴郡国许多好物当作赔礼。两国如奇迹般地重归于好,南朝甚至开始支持白瑜直接掌权,巴郡太子本就是摆设,仿佛无人心伤。
“沈大人,若是无事,便不要再来了,免得让人误会。”
“什么?”沈之选蹙眉,恍若未闻。
陈若忍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她也觉得自己荒谬。
明明才成了亲……
“可是有人拿我的仕途威胁于你?”沈之选不是傻子,不过短短几日,那些海誓山盟就宛若打了水漂。而能控制陈若之人,除了陛下就是太后。
他们应是一家人。
所以筹码只能是自己的仕途,或者是性命。
“沈大人想多了,本宫性格怪癖,一旦得到便不会再珍惜。前几日沈大人问本宫是否将你当作专属玩物,当时本宫还有新奇尚存,不觉得是。如今,新鲜劲头一过,同沈大人在一起便不觉得快乐了。”陈若冷淡地吐露出这样一番话语。
“是吗?”
她说的这些话,沈之选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若是仅用话语便可将所有美好回忆全然推翻的话,那么,行动就不作数了。
“我会等你。”
她们明明相爱,却不能长相厮守。
“你这又是何必?”陈若轻声叹息,她做不到狠心抹杀她的功绩。当真实的障碍出现之时,她第一反应是后退。说到底,沈之选其实比她勇敢。
“公主只要不再躲我便好,哪怕之后只能远远见上一面,我也会满足。”她们收敛一下,将关系隐藏不就好了。沈之选接着补充道:“那晚你明明答应我了,不能食言。”
陈若最后还是心软了。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只要保持好距离就好。她当然舍不得沈之选,盼了多久才等到沈之选亲口说爱她,她怎能舍得?
梁承影与徐如安一日之内,便喝得只剩下最后一壶桃花酿。
“软软,真的要这样吗?”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存己不能说话不算话。”倒不是说话不算话,今日被徐如安甜言蜜语附加香吻哄得心花怒放的梁承影,不论她提什么要求,都照单全收。
一不小心,便稀里糊涂答应了她今晚坦诚相见。
小珍已将浴桶的水续好,水面之上撒的是府中其他地方的桃花花瓣,还冒着热气。
“我…我自己来。”
软软衣服,她是脱过的。而她自己的衣物,却很少脱。
徐如安知道她对自己的身体不甚自信,觉得那些伤疤丑陋不堪,可是在她眼中,那都是梁承影勇敢地象征,永远是她身上的徽章。
不过,她也希望,梁承影永远不要再添伤。
当梁承影扭扭捏捏到屏风之后时,她身上仍着亵衣亵裤。而徐如安已经身在浴桶之中,她朝梁承影伸出光洁白皙的手臂,邀她共浴,那桃花停留在她身前。
徐如安的小脸被热气蒸得升起红晕,其实她也害羞。
“存己,先进来吧。”
“好。”梁承影穿着衣物进入浴桶,心理负担会减轻。
不过,浴桶盛下两人正好,两人的头发都用发簪别住。梁承影自然地拥过徐如安,她能触及到她光滑的肌肤,而徐如安的手指也未闲着。
“可以吗?”
她的手指停留在梁承影的衣带之上。
“可以。”梁承影心下一横。
于是徐如安接受着来自梁承影不安的亲吻,一手解开了她的衣物,连她的束缚,一同解开,那些衣物被她搁置到了木架之上。
紧接着她的手被梁承影轻轻扣住,她的吻更加深入,从徐如安的唇一路向下,一一吻过她的锁骨与……徐如安被迫仰起上身,将自己送入她的口中。
“唔…别含了…”
“吃到桃花了。”梁承影闻声抬头,唇中叼了一朵桃花花瓣。
徐如安无奈将她嘴中花瓣拿出,因梁承影的动作,她的发丝都有些湿了。她用手指将梁承影脸颊湿掉的发丝,挽到她耳后。然后梁承影将她的手掌覆上徐如安的手掌,让她顺着自己脖颈摸下。
她会特意在有伤疤之处停留片刻。
因为她知道软软想知道什么。
徐如安的手被梁承影带领着,将她全身的伤疤都摸了一遍。
“别哭,软软别哭,我不疼的。”
梁承影连忙松开徐如安的手,还未让她看到全貌,她就已经如此伤心了,可怎么办。她手忙脚乱地哄着徐如安,手指本就带着水,眼泪竟是越擦越多。
“怎么可能不疼,存己最会骗人。”
“现在已经不疼了,你再哭,我这里疼。”她将徐如安的手指带到了她心脏跳动之处。
徐如安一瞬间愣住,眼泪也止住了。
她甚至还摸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