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这是三个月的赏银和工钱,共计一百两银,请收好。”茶馆掌柜来到西厢,递给徐如安一个提花蓝锦囊。
“怎会如此之多?”
“是安姑娘的山茶独月动人,耿某期待与姑娘的下次合作。”他将锦囊放到桌上,梁承影在一旁默契地没有打扰。
“那小女子便在此谢过耿掌柜。”徐如安闲暇时间来此,他从未收过茶钱,甚至把这西厢长久地留给了她。
“安姑娘客气了。”
他向两人推荐了茶馆招牌,让其好生享受,便起身出了西厢。
徐如安拿起那袋提花蓝锦囊,有些重量,她打开,里面是五枚银锭。紧接着,徐如安将那个锦囊放进梁承影的大手之中,少女声音婉转道:“这些银两都给你。”
他的聘礼送了很多箱。
她却没有嫁妆,而且将军府待她极好。
梁承影垂眸望了眼提花锦囊,之后便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随云髻之中是双蝶风铃吊坠银簪,发上依旧钗着那支白色山茶花玉簪。
见他不动,她杏眸微眨,有些疑惑地启唇:“存己?”
“我不能收,这是你的故事所得,理应你收好,连带家中陛下赏赐给你的,你收好便可。而我,遇到你,已是幸事。”日后你若得知我的身份,不知那时你会不会原谅我此刻的隐瞒与欺骗。
因为她知道如安不会责怪。
“可……”
“没有可是,再等下去,恐怕霓裳阁今日就要排不到了。我先帮你收着,回府再交由你处置。我们走吧?”
“好。”
徐如安的手被他紧紧牵着,她们走出至真茶馆,到达霓裳阁中已是未时,好在今日人并不多。
只是道记门口人潮依旧拥挤。
“欢迎两位客官,请问是为谁做衣?可是要先选布料?”
“为她。”
“为他。”
“哦,原来是互相为衣啊,快请进,两位客官可以叫我缦娘。”门口绣娘扯起衣袖挡住嘴角笑意,示意他们先进霓裳阁中。
“近来,百纺镇新出了一批布匹,颜色新奇得很,特别适合两位客官这样的有情人。”于是两人在缦娘的大力推荐下,分别订了两套颜色相近绣样花纹相同的秋衣,以及两套徐如安的冬衣。
梁承影从未来过成衣坊定制衣物,徐如安更没有过。
没用御赐布匹,而是选了更加有生活气息的百纺镇新布,遵循了徐如安的想法,梁承影还是第一次要穿浅色衣裳。
“我们工期是一月左右,若您加急,便半月左右。”
“那快一些吧。”
现在已近秋日,自然要抓紧时间。
言罢,梁承影便要拿自己出门带的钱财。却被一旁的徐如安制止,她对着梁承影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问缦娘道:“加急要加付多少?”
“回客官,秋衣每件二两,冬衣每件五两。”
“那我们秋衣加急,冬衣正常。”
“好的,客官,加上布匹一共是五十两。”
徐如安拿了提花锦囊里的银锭给她,“做好之后给客官送到何处呢?”
“城西车骑将军府。”
梁承影回她道。
待归家再将身上之钱尽数交给徐如安。
“哦,好,客官。”突然,霓裳阁外有一身影气愤地冲进来!逆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闻一道怒声:“缦娘!!”
梁承影下意识将徐如安拉入身后,而后皱眉看向来者。
居然,是半个熟人。
“欸?车骑将军?你也来做衣裳啊?”本来咋咋呼呼的余宴直接清醒,“三年没见,将军近来可好?”
“哦对,听闻将军半年前娶亲,怎么不请我去喝喜酒啊?”他声音有些委屈,好歹相识一场,就算不是朋友,也算半个朋友吧。
“在等你先请我喝。”
“啊?”
这下差点儿没给余宴绕进去,但同时他也想起了正事,“将军也让她给你做衣裳啦?我给你说,可别找缦娘,超级慢,我要做的衣裳都快一个月了!加急也没用!”
“世子世子,可不能乱污蔑缦娘啊!且不论您的布料是何等金贵,就是您的绣样,寻常绣娘也要绣个百日。”缦娘生怕余宴给她客人吓跑。
霓裳阁选口才流利的绣娘做推荐工作,其余绣娘专注绣功与请裁缝制作成衣。
“我何处污蔑你?当时谈的时候说别让我担心,保准七日能成,现下都两个七日了,哪里成啦!”
徐如安知道他,于是她从梁承影的身后探出,余宴是比之三年前好像更成熟了些,还是变更幼稚些,她分不清。
大抵是面容成熟,性子幼稚了吧。
“世子为何如此着急?”梁承影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年狩礼什么都没射到时也没这副着急的模样。
“哎,说来也不怕将军嘲笑,我心悦一女子,她是我见过最独特的女子。我自然想穿最好看的衣裳去见她。”余宴越说声音越小。
梁承影:“……”
徐如安想起之前他和徐如媚在一起,犹豫着问出声:“世子,心悦之人可是吏部侍郎徐之敖的长女徐如媚?”
“谁?”
余宴这才抬眸注意到梁承影身侧的姑娘。对,将军是娶了徐家二小姐,那个年狩礼上乱跑扭伤脚踝的姑娘。
“你是那年年狩礼调皮贪玩跑去围猎场,脚踝受伤的那位姑娘?”越看越像,真的是她。
“她没有贪玩。”这是梁承影对着余宴说的。
“那时你受伤了?”
“我……”
“对啊,当时还是她长姐找我帮忙,我去请的太医,哦,你刚刚问什么来着,我心悦的那个姑娘不是你长姐,你可别误会。我心悦的那位姑娘是个医者,她在神医堂帮治过我一次,她可独特了,手腕上还缠着一条小黑蛇。”余宴谈着谈着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傻笑道:“我对她,一见倾心!”
“她手腕上有条小黑蛇?”
“对啊。”
“什么时候见到的她?”
“就…就上个月啊。”
上个月,秦姐姐就在都城?
“那她可与你留了什么话?”
“话?有啊,她让我没事多去神医堂看看,她定是想见我。”余宴声音里带着雀跃。
静,一片寂静。
“莫非将军也认识她?”他这才如梦初醒,有些惊喜地问道。
“认识的。她就是之前我同你说过的喜欢四处行医的朋友”,梁承影朝着余宴点头,然后侧身对着徐如安温声解释道。
“原来是她。”
徐如安愈发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