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兄弟,可有新的发现?"远处的左参军大声喊道。
苏无名低头回道:" 参军大人,你也过来看看。"
左参军立马小跑了过来。
他见苏无名盯着地面看,好奇地问道:"这地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吧?"
苏无名指着那个白点说道:"我看这个白点貌似是一个冰晶。"
左参军蹲下身看了几眼,随即站起,朝旁边的衙役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快拿放大镜过来。"
一个衙役拿着放大镜很快跑了过来。
左参军接过放大镜,交到苏无名手上。
苏无名拿着放大镜,对着白点仔细观察了起来。
半晌过后,苏无名把放大镜交还给左参军,笃定地说道:"参军大人,我断定这是一小块冰。"
"哦?"左参军疑惑地拿着放大镜对准白点看了起来。
"奇怪,现在的时节,晚上风大,怎么会有冰形成?"左参军边观察边自言自语。
苏无名接过话茬,"这的确很奇怪。"
左参军观察完,招呼勘验的衙役过来,命他记录好这一线索。
"苏小兄弟,你还有其他的发现吗?"左参军吩咐完又问苏无名。
苏无名摇了摇头:"现场的信息很有限,这起案件颇为棘手。"
左参军一笑,说道:"苏小兄弟心思缜密,一上场就发现了重要的线索,看来狄大人真是目光如炬。"
苏无名谦虚地回道:"哪里,哪里。"
左参军说道:"苏小兄弟,既如此,我暂且就先回衙门了,你若有需要,可差人到刺史府找我。"
苏无名抱拳:"一定,一定。"
左参军领着众衙役离去。
苏无名转身朝学堂的一处走去。
百状学堂的副业课是在每位授课老师的驻堂进行。
今天是苏无名上孟诜课的时间,他正匆匆往千金堂赶。
千金堂位于学堂的一个角落,山石林立,十分僻静。
苏无名走个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千金堂的大牌匾。
走到屋前,大门是敞开着的。苏无名心中疑惑,小心地踏了进去。
里面没有人,却横七竖八地放着许多尸体。
苏无名虽胆大,但猝不及防之下,也是吓了一跳。
他本能地跑出了屋外。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待冷静了下来,苏无名猫着身子靠着门沿往里瞧。
观察了好一会儿,苏无名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随即大步再次踏进了门内。
这次他不仅不害怕了,反而大声喊道:"孟老师,孟前辈,学生苏无名来拜见了。"
一个人影从一排尸体里面钻了出来,披头散发,正是孟诜。
孟诜见到苏无名,惊讶道:"你不是和左参军一起来的那个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无名微微一笑,躬身说道:"学生来跟先生上课的呀。"
孟诜一愣,随即大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胆子倒不小,没有被这些尸体吓跑。"
苏无名回道:"学生苏无名。"
"苏无名?"孟诜嘴里念叨,"这名字倒有趣,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无名一怔,说道:"学生自然是来上课的,不然还能做什么?"
孟诜脸显讥讽之色,说道:"别以为老夫不知道,昨夜老夫嚎叫了一晚,你定是来看老夫笑话的。"
苏无名登时想起昨晚鬼母节现场传来的那一阵叫喊。
他毕恭毕敬说道:"学生断然不是来看前辈笑话的,学生副业课报了前辈的验尸课,是来学习的。"
"什么,你报了老夫的验尸课?"孟诜神色一换,变成一脸惊讶了。
苏无名抱拳:"正是。学生自幼对医理就颇感兴趣,这次不远来到宁州城,就是来求学的。"
孟诜一下从尸体堆里跑了出来,来到苏无名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老夫没听错吧,你小子竟然真的报了我的课了?"孟诜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苏无名正色说道:"学生断不敢欺瞒前辈。"
"哈哈……"孟诜又是一阵大笑,笑得人都弯了腰。
半晌之后,他直起身子,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没想到啊,十几年了,我千金堂终于有了第一个学生了……"
苏无名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这位孟前辈的第一个学生。
"苏无名,你确定要上老夫的验尸课?"孟诜忽然变得庄重起来。
苏无名感觉到他的眼神当中有一股犀利的目光射出,似乎要看穿自己的本心。
"学生求学之心坚若磐石!"苏无名大声回道。
"好好,但你可知道,学验尸课意味着什么,你可做好了心理准备?"孟诜追问。
苏无名想也不想就回道:"学生知道,验尸课将会直面死人,甚至是腐尸、残肢断臂……"
"还有呢?"孟诜似乎并不满意苏无名的回答,继续追问。
苏无名顿了一下,随即说道:"还有要有一颗秉正之心!"
孟诜身子一抖,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你小子从今天起就是我孟诜的学生了。"孟诜重重地拍了一下苏无名的肩膀。
苏无名赶紧跪下,对他磕了三个响头:"学生感激前辈授业之恩。"
孟诜拉起苏无名,说道:"你先别急着感恩,如果你学无所成,老夫是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学生的。"
苏无名说道:"学生谨记了。"
孟诜点了点头,说道:"你看到这满屋的尸体了吧,他们虽然是假的,但可供你先观摩。去吧,把他们都看一遍,然后写一份观摩笔记。"
苏无名恭敬退下。孟诜则慢悠悠走到了内室。
苏无名就近蹲下,观察起一具尸体来。
这是一位年轻少年的尸体。苏无名用手触其皮肤,发觉感觉和真人无异。
他内心不由称赞:"老师脾气虽怪,但这造尸身的手段当真登峰造极。"
……
太阳的余晖渐行渐远,苏无名窝在尸体堆里不知不觉已过了几个时辰。
"终于观摩完了。"苏无名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他摸了摸眼睛,一种酸痛感登时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