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沈律言说的不留余地。
掷地有声的两句话,直直朝着江稚砸了过去,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江稚站在光里,静静看着他。
她实在被他的话给吓得愣住了。
什么叫精神鉴定?从医院里出一纸证明说她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吗?
这种手段,她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
江稚没想到沈律言现在还会对她说出这么残忍冷酷的话,她有些恍惚的开口问:“精神证明?”
沈律言看着她苍白的脸,唇上的血色显得尤其骇人,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她的眼睛好像很红,眼尾沾了些水色。
沈律言现在已经不会被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欺骗。
一个男人要狠下心肠是很容易的。
他捏着她的下颌:“别这样泪汪汪的看着我,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他们的?”
江稚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情绪,要彻底放下一个人是很难的,就像即便她已经如此果断的、坚决的要和他离婚,还是会被他的话、被他这个人牵动情绪。
她深深吸了口气:“沈律言,你之前说有一点喜欢我。”
她这句话说的很慢很慢。
眼底逐渐潮湿,睫毛微微地颤,她哑着声问:“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
就是这样,非要将她困在这段婚姻里吗?
他的喜欢就那么廉价吗?
一点都不值钱吗?
沈律言面无表情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掌心的湿濡让他的动作顿了顿,他说:“你就当那是以前的事吧。”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
打湿了眼眶,掉在他的手心,滚烫灼热。
沈律言好似无动于衷,接着往下说:“爱都会消失,何况是喜欢。”
江稚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她望着眼前的男人,这张脸并没有什么变化,比起记忆里依然还要好看,眉眼冷峻,神色动人。
江稚好像渐渐想明白了,不是沈律言不会爱人,归根结底还是他没有真的爱过她。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除了这个字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沈律言好像被她的眼泪烫到了指尖,忽然间松开了手指,她的皮肤留下了两个明显的指印,他说:“如果在别人面前叫你一声前妻会让你好受点,那我以后也可以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前妻,离婚证是不可能的。”
“我不会成全一对……”
他稍有迟疑,唇角微掀,吐字清晰:“奸/夫婬妇。”
江稚眨了眨眼,心里已经有点木掉了。
除了脑袋有点晕,其他甚至竟然还好,可能痛着痛着真的习惯了。
被他当面用这种词来羞辱。
江稚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自己,玻璃窗外的夜景璀璨明亮,屋子里开了恒温的暖气,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她不懂为什么她的事情,总是越来越糟糕。
总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婚姻不止困住了我,也困住了你,沈律言,值得吗?”
“现在值得。”
“嗯,我会去起诉的。”
“没关系,你可以都试试看。”
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更硬。
沈律言也坐了下来,镇定怡然,他看着她:“我查过喜欢你的那个律师,他还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大学毕业之前的资料并不完全,当然我对他的学业也没什么兴趣。”
他接着说:“一个贫困山村里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律师,读书期间有匿名的好心人捐助学费和生活费,没有恋爱史,没有婚姻史,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只有一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他一穷二白打拼到今天不容易,之前赚的钱在北城新开了一家律所。”
“江稚,有些时候毁掉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李鹤的个人资料,随便翻翻就到了头。
他确实还挺干净,没什么把柄。
江稚知道沈律言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些。
这是他一贯的手段。
过去了很久,江稚张了张嘴,轻声地告诉他说:“沈律言,你真的很让我心寒。”
好吧,她和他之间的确有很多解不开的误会。
他对她没有信任可言。
他对她的过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沈律言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不感兴趣的事情,从不会过问。
就好比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她的父亲是谁,现在在哪里。
没有问过她的母亲是怎么出的事情。
没有问过她,过得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因为他根本不关心。
沈律言绷着脸,处处占了上风的男人并没有任何胜利的快感,他好像眼睁睁看着她破碎在自己面前,他的心脏莫名揪在一起,嘴上却不肯再让半分,他问:“那我要对你说一声抱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