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出她这个儿子是什么意思来了。
意思就是江风晚当初犯轴的时候,她这个儿子是嫌他们家没有人出来制止,帮衬那个时候的江风晚。
如今的江风晚,不管还会不会跟阎斯年在一起,都是江风晚跟阎斯年两个孩子的事情,与两个家庭无关,是吧?
她这儿子不要太傻,阎斯年跟江风晚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两大家族的事情,算是家族联姻。
当初,江风晚反对的也不是家族联姻,不是吗?
反正她这个一身反骨的孙女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肯在当初嫁给阎斯年,她这个当奶奶的也不想知道了。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江风晚又跟阎斯年牵扯在了一起,不管怎么说,阎斯年这个乘龙快婿是他们江家的就好。
不管是江风晚也好,还是江雪柔也罢,总归是他们江家的孙女就成。
当然最好是江雪柔啦,江雪柔更听话,但是江雪柔没有办法让阎斯年动心,更没办法解决阎斯年的疑难杂症。
那就只能是江风晚。
而且,江风晚还挺机灵的,乔薇刚来京城,江风晚就跟人家把关系搞得十分不错,老夫人对此事也是异常满意。
要是江家的孙女们都跟江风晚这么会做人的话,那么,他们江家还愁什么呢?
还有江雪柔,那个就是个傻妞儿,还跑过来让她做主,她是江家的老夫人,自然谁对江家有利,那就是最好的啦。
她又怎么可能按照江雪柔说的那样,跑过来让江风晚把阎斯年给让出来。
阎斯年要是一个能让江风晚说让就让的男人,他还是阎斯年吗?
江雪柔就是脑子有病。
现在,她要是想让江家一直很好,就必须得把态度端出来,跟江风晚尽快把关系修复好。
谁也没想到,当初明明是进入死胡同的江风晚,如今还能拨云见日,柳暗花明。
失策啊失策。
“也不能这么说啊,阎家那种家庭,还是挺讲究门风的,再说了,这晚晚有那样一个过去,这有娘家人撑腰跟没娘家人撑腰,那肯定待遇是不一样的。”
“你们说,是不是啊?”江老夫人盯着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儿,那眼神无比犀利。
她儿子女儿好几个,最宠的自然不是江风晚的父亲。
虽然江风晚的母亲给她生了三个孙子,在他们江家,有开枝散叶的大功劳,可江风晚跟她的三个哥哥,都不是让她最喜欢的,所以,她基本上没对这个家庭付出过什么。
倒是这个六口之家,一旦出现问题后,她这个当妈的就会站出来,带头谴责他们一家人。
江母对她这个婆婆也只是表面的孝顺。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一直不吭声,也确实是依附着江家,所以,太让人说不过去的作为,他们不会做,但是现在,也绝对不会让老夫人百分百的满意。
何况,晚晚现在的前程是她自己奔出来的。
所以,老夫人就算要,也只能夺走他们从江家分过去的东西,至于晚晚自己争取到的利益,他们绝对不可能让老夫人跟江家其他人来占便宜的。
这就是江母的想法。
“妈,其实话不能这么说,阎老夫人当初也说过了,既然晚晚不愿意,那个时候,两家的约定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至于现在嘛,那是晚晚自己的事情,这些年,咱们都没有帮衬过她什么,往后,我们也没办法勉强她什么,您说呢?”
江母笑着将这些话,温柔的说出来。
老夫人听罢,心里极不舒坦,但是她也知道,上一次,比他们夫妻俩不认江风晚那个女儿,他们是把她给恨上了。
当初,她是拿着江家的规矩来说事的,如今,他们不过是用江家的规矩反噬于她罢了。
最终,老夫人劝服不过,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江父把老母亲送到车上,叮嘱老宅的管家好好的伺候,又叮嘱司机慢点开车,把佛送走后,江母脸上的笑消失了。
她对江家这个老巫婆早就不满了。
自古以来,婆媳矛盾就是个亘古难题,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慕云若那样,对恶婆婆那么的有骨气。
毕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慕云若那样的底气的。
像她这种没有底气的女人,即便自己不能跟恶婆婆抗衡,但是她还是希望能用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女儿。
“没事了,没事了。”江父抱着江母宽慰。
江母点点头,收了眼泪。
这些年,他们家吃过的苦,怎么也不能白吃了。
这些年,她在江家一直这么忍气吞声,也是为了孩子,不然,她也不至于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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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去家里劝父母的事情,江风晚很快就知道了,她买了一块儿地,手续刚到手,她拿着这块地基,想着也到了该回家看看父母的时候了。
这天,江风晚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准备回她父母家去。
寒风堂开业的时候,江家人也过来了,毕竟出钱的是慕凌寒,他要请什么人,她一般不给意见的。
江家在京圈的位置,怎么也算是入了豪门的一席之地的。
小豪门也是豪门。
当时,江家人得知她是另一个股东的时候,他们震惊的眼神,让她挺舒心的。
这些年,她在秦家任劳任怨的时候,江家没有人来看过她,包括她的父母还有三个哥哥,可她知道,她的父母跟三个哥哥是恨铁不成钢,确实气她了。
可他们暗地里对秦明宇施压,她也是知道的。
还有,秦明宇能那么快的翻身,这其中也有父母的手笔在,她都知道。
父母没有跟秦明宇挑明他们是他的老丈人跟丈母娘,不外乎就是希望秦明宇能够凭借着本事赚钱后,跟她好好过日子罢了。
奈何,秦明宇让人失望了,但是父母跟三个哥哥的恩情,江风晚铭记在心。
跟秦明宇离婚,又跟阎斯年正常交往,她也一直没打算回家,就是想着,要找个最好的时机回家。
等她愿意回家的时候,不光是她,就是她的父母,还有三个哥哥,都不需要受到江家的道德绑架,非得所作所为都要替江家人考虑。
每个人的心里,对大我小我的的关系,有各自的认知。
“大师兄,今天寒风堂没什么事,我的病人,今天下午都改期了,我下午想回家一趟。”江风晚对慕凌寒说道。
“嗯,你回去吧,别叫我大师兄,以后到了阎家,我还得叫你一声大嫂。”慕凌寒实在是不太好意思答应。
“没关系,到时候各叫各的呗,在寒风堂,你就是我大师兄,那谢谢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好,去忙吧。”
江风晚带着那块地的手续,临时给她母亲打电话,“嗯,妈,我半小时到家,没关系,家里煮了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地再去买了,您煮的面条就很好吃,好,一会儿见。”
江风晚挂了电话,发动车子的时候,阎斯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天提前下班了?”阎斯年正准备往寒风堂赶过来,先打了一个电话给慕凌寒,想着约四个人一块儿吃饭,叫上乔薇一起。
他那边可以先去接乔薇,然后再一块儿到寒风堂聚餐,结果,慕凌寒说江风晚都已经提前走了。
阎斯年这才把电话打过来。
“嗯,今天想回家一趟,我们改天约吧。”
“行吧,对了,我什么时候去家里拜访合适啊?”既然话题都到这儿了,阎斯年觉得他需要问一下。
大家都尘埃落定了,他最近也被家里人催得很急。
“阎总是要去我家拜访吗?”江风晚笑着问。
是的,他们俩这段时间相处的确实很愉快,还非常的和谐,但是阎斯年该不会就此觉得,他们俩就这么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了吧?
他一个大男人,难道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的吗?
“不然呢?”阎斯年反问,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跟他装糊涂吗?
他以为,这段时间,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不是他到她的家,就是她买好了菜到他那边来,而且,在外面,施雯跟薇薇都喊她一声嫂子,也没见她制止啊。
那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阎总,您貌似还没有正式问过我什么吧?就这么跳过我,直接去我家拜访,不好吧?”江风晚知道阎斯年什么意思,也知道他什么心态,但是她是女人啊,她不指望他像慕凌寒那样对乔薇那么轰轰烈烈,可是基本的流程总该要有吧?
她对秦明宇就是太过主动了。
女人对男人主动,就会显得太廉价,从上次那件事,她也是吸取到了经验教训,这种错误,犯一次就够了,不能再犯。
还有,京圈里的女人,盯着他阎斯年的不少,他要是态度不明确一点儿,这往后的麻烦还更多。
江风晚不愿意花太多的时间拿去帮阎斯年处理这些麻烦。
“我赶时间,下次说。”江风晚先把电话给挂了。
阎斯年:“……”
上次都睡一起了,还需要问她什么?
这女人一旦矫情起来,也是有些不可理喻。
江风晚开车直接回江家,管家看到她的时候,开心的眼泪都蹦出来了,“四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管家,这是给您的。”江风晚把一瓶药酒递给他,上次听她大哥说,管家上年纪了,最近老是腰腿痛得厉害,既然他们是开中药堂的,给他拿点这些东西还是有的。
“谢谢四小姐。”管家双手接过。
“不用客气,这些年,您在家里辛苦了。”
江家人都围过来,江父眼眶红透,“你这傻丫头,上次就让你回来,你非不听,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们了,看把你妈急得白头发都多了好多。”
“爸妈,我上次就说过,不是不能回家,而是要等时机。”
江母当然明白了,只不过,他们想让她知道,不管她是有钱还是没钱,总之,她都是他们的宝贝女儿。
就算她说的时机没到,那也是不回江家老宅就好了嘛,自己家还是可以回的。
“怎么?现在时机到了?”江母笑着反问。
“嗯。”
江风晚点头。
“先吃饭,管它什么时机到了还是没到。”江父关心的还是女儿有没有饿肚子。
“不着急,爸,这是大伯他们之前一直买不到的那块地,被我拿下了,这是我送给您还有三个哥哥的礼物,至于你们要如何跟大伯他们谈,如何跟江家分权,由你们自己决定。”
“当然,如果你们要问我的意见的话,就是趁早分清楚更好,用这块地,把你们的自由跟他们要回来,这样,我们也好进展下面的事情。”
江风晚倒是不着急吃饭,今天回家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们一家人自立门户,成为另一个江家。
“下面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你跟斯年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啊?”江父对江风晚买下了那块地倒是不稀奇,这么大把年纪了,有钱没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一直相信女儿的能力。
他现在看人家慕凌寒跟乔薇那么幸福,自己的女儿比人家年纪大,人家结婚了,都要当妈妈了,他们家女儿还被渣男给白白浪费了三年的宝贵光阴。
“这件事后面再说,应该快了吧。”
“……”
江母跟江父对看一眼,开心坏了,他们总算明白了,老夫人那么着急,还有江父的那些兄弟姐妹们那么着急是为何了。
哎呀,一家人算计成这样,也是无语了。
“那更要先吃饭了。”江父开心的去准备碗筷,然后,那块价值上亿的地皮,就这么让江父给随便一扔。
“你爸不是不重视这块地,他更重视你。”江母解释道。
江风晚点头,“我知道,妈,这些年,我让你们费心了,对不起啊。”
“说什么傻话呢。”江母不让她说这样的话,“是爸爸妈妈对不住你,才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不会,是该有的成长,如果不走这么一遭,我也不会懂的这么多道理。”
“嗯,总之,福大于祸,咱们家好好的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