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顺着山道一路往上爬,他此次出山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清剿卷土重来的妖怪,其二就是拜访当代江宁门的掌门,也就是王平明。
当一空上到了山顶时,江宁门的大门已经关闭了,这让一空皱了眉,按理说他不该这么晚打扰人家,原本他应该更早一点抵达堰城,然后挑一个好日子上山拜访,可是路上出了些意外耽搁了。
还有就是,一空此次出山并没有带多余的钱,也就是说,他此刻身无分文,急需来江宁门投宿。
如此诸多理由,一空最后还是选择敲门求助,他伸手拭去嘴边的污渍,然后叩响了大门。
“谁啊?”门后,王平明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贫僧是方圆山,三星观出家的道士,道名一空,有事前来与令派王掌门商讨。”
门后没了回应,一空也不急,坐在门前青石默念道经。
少顷,江宁门的大门终于打开,从里边走出来一个满身水汽的半裸老人,花白而浓密的头发耷拉在一起,一滴滴水珠从发端滴落到地上,下身宽松的棉布裤子也这湿一块,那湿一块的。
一空看见来人如此模样,猜测他刚才应该是在洗漱,这个发现不但让一空心中原有的一点怨气烟消云散,反而生出不少愧疚之情。
一空立刻起身,双手合十,口念尊号:“福生无量天尊,贫僧一空,深夜拜访多有叨扰,还先生见谅。”
王平明原本洗澡洗得好好的被人打扰,心里也是有点不高兴的,不过念在来人他也有些交情,原本打算开门训斥一番再让一空进来的,不过出来看见这道士的古怪动作,也不禁哑然失笑,心里头那些不满全都荡然无存了。
“外边风冷,快进来吧”
“多谢”
两人入屋内坐定,王平明拿了件毛巾坐在上位擦身。
“小道士,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师父应该是苍古吧。”
一空颔首。
“那就没错了,你师父没少跟我提起过他有一个天才徒弟,不仅修习道经,还同时研习佛经,对吧。”
“只是兴趣而已,算不上多深入的研究”一空平静地说,接着话锋一转“王前辈,你最近可曾见到贫道的师父?”
“这个啊,我当然见过了,或者是我每隔几周就去看望他一次,那老头除了不能到处乱跑以外,日子过得可潇洒了。”
听到王平明的话,一空顿时激动起来:“那,还请王前辈带贫僧去找寻恩师。”
这本来是个合理的请求,对于王平明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他依旧摇头拒绝了一空。
“不成,不成,你先等等,我拿个东西”说着,王平明突然起身入了里屋。
一空虽然很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不过多年的清修让他成功地克制住了自己,乖乖地坐在原位等待。
过了五分钟,王平明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
“给你”王平明将匣子递给一空。
一空接过匣子并打开,里边只有一个金属牌子和一张纸条。那金属牌子虽说材质是金属,可摸上去的手感却如同宝玉般温润,一面刻了一幅八卦的图案,另一面刻“三星”两个字。
“这是……”一空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心中的惊讶好似滔滔江水一样翻涌,“掌门令!”
“对的,这是你师父让我交给你的,他说经过他与另外五个长老商议后,一致决定任命你为三星观新一任掌门,他们已经不会也不能回去山上了。”
“怎,怎么会!”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把一空的脑子搞混乱了,突然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一下子把他的心提了起来,甚至令他的嘴角都忍不住颤抖:“难道,师父他们已经……”
“那倒没有,我不是说了吗,他们现在过得还算潇洒,这几个老头都一顶一的聪明,赶在一切都覆水难收以前及时停了下来,因此他们还保持着常人的思维,不过道观是回不去了。”
听到这里,一空的心也定了下来,接着他看向匣子里的那张纸条,上边写着一串数字。
“这是?”
“啊,这个东西是电话号码,你师父他们说如果有一天,当你觉得自己也快要控制不住道术的时候,就拨打这个电话,然后你就可以跟你师父他们见面的。”
一空心中了然,郑重地把纸条和掌门令放回木匣里收好,然后起身对着王平明作了一个长揖。
王平明连忙扶住一空,说道:“现在不是古代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你要表达谢意,说一声谢谢就好。”
一空默默点头,又听王平明说:“你师父还有个交代,让你早点收个弟子把道术传下去,免得以后失传,现在时代不同啦,已经没多少人耐得住青灯泥像的寂寞生活了,你们收道术弟子的条件又这么苛刻,要尽早行动才是。”
一空记在心上,抬手就要作揖,突然又想起来刚才王平明的话,最后拱了手,说一声:“谢谢。”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句话,让钟佰跟着这个刚见面的道士驱车十五公里来到市郊,最后两人在一栋大别墅前面下了车。
说是别墅,但它其实是更像旧时代的王爷府邸,红砖绿瓦,雕梁画栋。道士带着钟佰一路走到偏门前,然后敲了敲门,说了声什么,门就开了。
道士进门后,发现钟佰还站在原地,转头招呼他进去。
“等等,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进去的。”
道士推了推墨镜,面露无奈,他取下嘴上叼着的黄纸,走到钟佰面前说:“这个宅子呢,以前属于你们这里一个有名的土豪乡绅,他仗着自家有钱,按着王爷的规格给自己修了这所宅邸,可惜还没修好就被县衙抄了家,到了新时代,这个地方又被另一个土豪包了下来,这个土豪你也认识,他就是……”
宅子属于谁,钟佰并没有听清,因为那道士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出手,那张黄符贴在了钟佰的头上,下一刻,钟佰就失去了知觉。
……
迷迷糊糊间钟佰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体被紧紧绑缚着,全身没有了知觉。他感觉床在动,好像有人在把他推向什么地方。很快床停了下来,一群人围了上来,又如潮水般退去,一个正在穿戴医师服的女人匆匆赶来——钟佰注意到她手上的血管泛着骇人的蓝色。
女人绕着钟佰的床边走一圈,似乎很满意:“不错,这实验品体魄不错。”
“注射麻药吧……”
后边的话语钟佰听不清了,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