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夜将男A的尸体放在洞穴外拼好。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是哑然。
此时此刻，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
死亡，真正摆在了他们面前。
“下一组探洞的人可以进去了。”段寒夜发话，“注意，一旦遇到危险务必及时退出。”
“知道了。”
几人神色的凝重的点了点头，视线微微顿在惨死的男A身上，人群中依稀传来的抽泣声。
“如果……”几人中为首的那人顿了顿，眼眶有些红，“如果我真的死在里面，记得跟我妈说一声，他的儿子不是废物。”
“跟我奶奶说一声，她的孙女是为国牺牲，是英雄。”
“还有我……”
段寒夜一一记下，冲几人行了最高的军礼。
“我们一定会将你们的话带到的。”
“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
目送几人进洞后，江宴清休整片刻，起身准备画阵。
冲段寒夜点了点头，江宴清眸中闪过一丝金光，双手结印，指尖流出一滴鲜血。
此阵名为天玄雷降，通过降下天雷的方式，将进入阵法的怪物消灭。
在周围人好奇的视线下，江宴清一笔一划的在洞口开始画阵。
古老复杂的纹路渐渐浮现，像是被点上眼睛的龙，活灵活现，几乎下一瞬就要直接冲天而去。
江宴清很少画这种带有攻击力的阵法，此时画起来也略微有些吃力，但好在自己现在的灵力和之前比起来要强上不少。
每一处细节都用精神力细细打磨，调整方位，嘴中喃喃念起符咒。
最后一笔符成的瞬间，江宴清体内的灵力开始迅速被抽干，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轰——”
不知何时，众人的头顶汇聚起一朵巨大的乌云，乌云中夹带着微弱的闪电。
电流成型，直接霹在江宴清刚刚成型的阵法上。
紫色的闪电像是巨龙，残暴的摧毁着阵法。
江宴清看准时机，双手结印，体内的灵力凝成线，径直聚向阵眼，外界不断劈下的闪电在江宴清灵力的牵引下，缓缓融入阵法。
最后一缕闪电进入阵法，乌云消散。
江宴清白着唇色，轻轻靠在自己一侧的石墙上。
兰斯微微扶住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江宴清：“还好吗？”
“还行。”
阵法成型后，渐渐隐匿在了地表。再次启动需要特定的引子触发。
比如，怪兽进入阵法领域。
*
“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寒夜递给自己一个野果，坐在自己的身侧。
“刚刚进去的那批人……”说到这里，寒夜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已经安排下一批人进去救他们出来了。”
“我们这次可能真的要折在这里了，不知道联邦将我们直播的通道封锁的怎么样了。”
江宴清刚刚损耗了不少灵力，试探的啃了一口野果。
酸的自己都快掉生命值了。
默默的将野果放在一边，看着身侧明显打不起斗志的段寒夜，江宴清清了清嗓子。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寒夜听不懂江宴清在什么，明明每个字自己都明白，但合在一起自己就不懂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江宴清视线扫过微微有些晃动的山洞：“人啊，终究免不了一死。”
“有的人死，是因为被剧毒蜘蛛咬掉了脑袋，而有的人死，是为了整颗星球而奋斗。”
江宴清微微起身，拍了拍衣服，“里面的人出来了，去救人。”
段寒夜品味着江宴清的这番话，微微出神片刻。
在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后才稍稍回神。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醍醐灌顶。
兰斯跪坐在伤员的身侧，周身闪烁着神圣家族圣洁的纯白色光辉。
双手在伤口处轻轻抚过，皮开肉绽之处便逐渐长出新的肉芽，伤口慢慢愈合。
刚刚进去了两批人，活着出来的只有三个。
兰斯救助完成之后，三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中，状态不是很好。
“我们……”人群中有人发问：“还能活着出去吗？”
“现在魔渊的怪物还只是最低级的，等领属类的怪物出来……我们都得玩儿完。”
“段寒夜，你能联系上外面对吧，我求求你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你能把我送出去吗？”
“段寒夜，求求你了，也把我送出去吧……我真的，真的在这儿待不下去了。”
段寒夜看着众人，垂了垂眸子。
“我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外面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因为魔渊的影响，直播间向外的通道出现紊乱，进不来出不去，我们成为了机械星的最后一道防线。”
“凭什么啊？”人群中有人害怕道，“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们就得去送死，其他人就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
“就是，凭什么？我没有那种大义，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是想活下去。”
人群中掀起了骚乱。
很明显这是大部分人的心里话。
这是很正常的心理现象。
“我明白大家的想法，我也理解。”
段寒夜正了正眸子，看向面前的众人。
“我也不强求，大家不想一起对抗的话，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起来。”
“我会和愿意留下的同胞一起保护大家。”
江宴清闻言，侧了侧眸子。
这人，倒是挺有风骨。
如果段寒夜厉声呵斥，大家可能很快就会一哄而散，但段寒夜不是那样的人，他会选择自己扛下更多的重量，来尽己所能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段寒夜的这番话，在场的众人反而陷入了犹豫。
是啊，就算他们躲起来又能怎么样。
如果段寒夜没有守住，他们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到那时，生死的选择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
段寒夜和江宴清还在。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拼尽全力和段寒夜他们一起，谋求一丝存活的希望。
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出现。
——
“段寒夜，以前是我看错你了。”
“我之前不喜欢他来着……是我眼瞎，现在段寒夜就是我的偶像。”
“真的求求，一定一定要成功啊！不管是哪种失败的结果，我都接受不了。”
“刚刚进去没出来的是我哥哥……”
“安息。”
“他们的英魂值得永远被我们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