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剩下几点,千万不能被你家姑娘知道了。”
神婆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一般,沙哑难听,在狭小的屋子里流转,刺的人神经嗡嗡的跳动。
“这蛇罐子需要摆放在陈望儿的床下一个礼拜,而且在每天半夜十二点都需要将罐子抱到屋外,这期间,陈望儿的身体会发生一些变化,不过你们不用惊慌,出现变化是正常的现象,这也说明,我们的法子正在奏效。”
“在陈望儿小腹有明显隆起的时候,你们将她支开一段时间。”
江宴清听到神婆这话,隐隐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江宴清:……
“你们支开她以后,每天下午六点,将蛇泡在之前我交给你们的药浴中,然后在药浴中行这男女之事。”
“切记切记,在这期间,千万不能让任何一条蛇死亡,也不能让陈望儿看到。”
“否则之前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夫妻俩一听要和蛇一块儿行这等苟且之事,全都羞红了脸。
女人拽了拽男人的袖子,有些害怕的跟神婆说道,“和蛇一起干这种事情……”
“蛇会不会咬我们,或者……”
“放心吧,永宁村的蛇都是有灵性的,不会干这种事情。”
“一个礼拜之后,带着陈望儿来永宁村祭祀台找我,祭祀一旦成功,就是你们陈家抱子之日。”
“好好好,谢谢您了,等我陈家抱上儿子,一定每天去杨家庙给您添点儿香火钱。”
男人喜上眉梢,有些激动的说道。
“等我陈家有钱了,给您在永宁村修一个雕像,让全村的人祭拜!”
神婆笑了几声,像是用指甲在划玻璃,尖锐至极。
江宴清刚刚在门外听了个大概,对现在事情的发展也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看法。
这个世界的核心,毫无疑问是围绕着重男轻女这一大主题展开的,在这个大主题之下,又有女人和男人,陈望儿以及女人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这几个重要角色。
而神婆,则是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必要主推手。
通过陈家想要儿子这一封建思想,采用古老的祭祀手法来赚取一定的利益。
或许神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造出来一个什么玩意儿,否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
不过,现在破局的关键,和一个礼拜之后的祭祀脱不开干系。
江宴清垂了垂眸子,刚准备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的动作,脑海里就传来了刺耳的尖叫。
虫王默默的远离了开始剧烈震动,并且撕心裂肺怒吼着的白色光球。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承受这些的都是我!”
“从小到大,不喜欢我就不要把我生下来啊!”
“生下来又嫌弃我,当年为什么要要我!!”
“邪神大人,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我宁愿献出我的灵魂,请您给他们应有的报应!!”
陈望儿有些吵闹,但江宴清现在也有些能够理解她。
通过这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江宴清也能隐隐的猜到在陈望儿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自小生存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陈望儿骨子里就养成了自卑,敏感,不善言辞的性格,这样的陈望儿在家里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嫌弃,去了学校又被同龄的孩子孤立,被班里的男生嫌弃,甚至很有可能成为了霸凌的对象。
得不到理解,情绪难以得到疏通,难免会积郁众多,走上极端。
江宴清垂了垂眸,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这样,只不过,自己比陈望儿幸运的多。
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被同龄人当做怪物一般针对和孤立,但自己遇到了赵无常,有了安定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身边有靠得住的朋友。
现在这个社会,虽说打着男女平等的旗号,但终究还是会给予男性更多的便利。
在一些偏远落后的地方,女人更像是某种生育的工具,是男人用来传承所谓血脉与香火的工具,在城市,女人在职场享受着更为少的机会和机遇,不管走到哪里,好像都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被拿来当做谈资。
江宴清想起了之前在恐怖游乐园中遇到的莫娘。
女孩儿的一生就在同性的欺骗里永远的失去了色彩。
所以,这个社会到底给女性带来了什么?
陈望儿的痛苦只是万千尘埃里的一小部分,宛若沧海一粟,天地浮游。
真正的苦难,最终还是会降临在本就苦难的人身上。
“你们类人虫就是麻烦,像我们蠕虫,只要活得久,别的都是浮云,雌雄都没有差别,我们都可以生育后代。”
虫王在一边悻悻的说道,“类人虫可以像我们蠕虫好好学学。”
“而且,雌性蠕虫往往比雄性蠕虫攻击力更强,我当年分化的时候,还难过了好久。”
闻言,江宴清看了一眼系统空间内被自己收回的莫娘。
“有些事情的改变,本就是历史的潮流。”江宴清想了想说道,这话是说给虫王听,也是说给陈望儿听。
“人类早期处于母系氏族社会,因为女性具有生育能力,这是人类当时最为需要的,所以人类以女性唯尊。”
“后来,男人负责狩猎,女人负责采摘,男人成为了主要劳动力,所以男性的地位在逐渐地提高,最终演变成了父系氏族,甚至直至今日。”
“所有的一切,都是站在当前社会最需要的层面而言。”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狩猎之类的活早已大幅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脑力劳动,女性的思维丝毫不差于男性,甚至现在很多优秀的科学家都是以女性为主。”
“历史的改变没有一件是安稳的,没有一件是不需要血与肉堆积的。”
“历史演变本就是一个暴力改变的过程,”江宴清顿了顿,“但未来总是在不断向前的,不是吗?”
虫王听得云里雾里,但是还装作听懂的样子嗷嗷了两声。
白色光球默了默,紧接着发出了微微的震动。
“但是,凭什么承担这一切的都是我!!”
“放心,既然你召唤了我,我是不会让你后悔的。”江宴清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毕竟,我可是邪神。”
“邪神,是不会说谎的哦。”